白兔与野狼
白兔与野狼
一
九月的太阳从来不会因为过了立秋而减少它的毒辣，悬在天空上肆意的向我们展示着它的热情，毫不吝啬的炙烤着我们脚下的大地。许湾，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炎热的某个九月，那时的你和我都还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站在九月的太阳下等待不苟言笑的教官发号施令，是向左转还是向右转，是向前走还是立正原地休息。
你一米八八的个字在我们方阵里尤其突兀，教官把你单独踢出来放在排头领着我们走。军人的眼神果然从来没有出过错，教官教的每一个动作你都是学的最快的那个，标准的让我们这群“肌无力”望尘莫及。许湾，我到现在都记得你背对着我们，领着整个方阵走正步的样子，挺拔的背影书写着少年特有的坚毅气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英姿风发的少年傲气。每回你侧头向主席台敬礼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你，你的侧脸实在是好看，大家都是亚洲人，为什么你有着比我们更高的眉骨，更深的眼窝，即使只是看你的侧脸，都能感受到你眉宇之间透露出的英气。
整个军训期间我很少见到你说话，前排的女孩子们喜欢缠着你问你问题，你也只是用几个字就了了回答了。我已经数不清军训期间有多少女孩子曾满心欢喜的找你聊天，可是无论是多么有趣的话题，只要遇上了你，就像开的正艳的桃花遇上了南下的西伯利亚冷流，很快就凋零的一朵也不剩。
可是出乎人意料的是，沉默寡言的你在校园里人气丝毫不减，总有慕名而来的女孩子想尝试与你搭讪，顺便一睹你剑眉深目的冷冽长相。
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勾起人们的好奇，越是难度大的事情越能勾起人们的挑战欲。如果我是飞蛾，我也一定会去追寻火焰。
许湾，校园里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并不少，可是你身上自带的那股神秘感实在是太迷人。
二
很多年前我迷上了一款叫“连连看”的网络游戏。拖动着鼠标将两个一模一样的方块连在一起，当它们触碰到彼此的时候就会“噗”的一声消失在画面中。
你知道吗，许湾，每当两个相同的方块消失的时候都能给我带来莫大的快乐，我从中得到一种能让我松口气的快感。
柏拉图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里的时候都是半圆，终其一生，走过很多路，都是在寻找那个与自己匹配的另一半。
如果游戏里的方块找不到与它相同的另一半，那该多孤独啊。
迷上这款游戏之后的后遗症就是我会给生活中的一切配对。从相同颜色的画笔到相似款式的大衣，我都要强行将它们放在最合适自己的位置，我近乎固执的认为，只有相似的东西才能呆在一起。
所以啊，许湾，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会给你乱点鸳鸯谱了吧。
从熟悉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忍不住好奇，这样神秘又带着冷冽感的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凭着玩连连看十年的敏锐嗅觉，我敢笃定，能让你为之倾心的，一定也是一个美丽寡言的冰雪美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的我就像一只为孩子捕食的猎鹰，目光炯炯打量遇见的每一个女孩子，找一个身上散发着和你同样神秘感的“猎物”，然后毫不迟疑的将她推到你的面前。
现在想想，当时我的实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的男朋友连个影子都没有，却在关心被身后无数女生追捧着的你。
更何况，当时的我们还不太熟，你是班级二十六个女生全票选出来的班长，我是二十五票当选的副班长，除了班级的工作，我们之间并没有其他交集。记得我们走马上任那天我因为不服气做你的跑腿还对你放过狠话：许湾，从此以后你靠你的外貌过活，我靠我的才华吃饭。
如果嘲笑也算一种笑容的话，那天的你难得的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挑挑眉对我说：“才华？如果语言中枢过于发达也算一种才华的话，那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才华横溢的。”
那天我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许湾，你一定是烧香拜佛才遇见了我这么个不记仇的人，否则我绝对不会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
三
你在辩论协会招新面试遇见我的时候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面无表情的拿着面试表格从我身边走过，我耳边幽幽的传来你的声音：“林一一，你果然来这施展你的才华了啊！”
如果可以做时光机穿越回去，我一定可以看见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大嘴巴又生气又无奈的模样。
虽然我林一一平时话很多，但是当我被你突如其来的一激，竟然会哑口无言。
拜你所赐，面试的时候我发挥的很不好，整个人怏怏的完全不在状态，不过我倒是完全不担心面试的结果。辩论协会的会长是我高三暑假在学校招新群认识的一个学长。开学他见到我之后再三嘱咐我一定要来辩论协会参加面试。现在想想，当时的他估计也是看上了我身上那藏不住的“才华”吧。
辩论协会公布新成员名单的时候同学们都在阴谋论，感叹着像你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居然可以通过辩论协会这么严格的面试，一定是走了后门。相比于同学们的惊讶，见识过你毒舌能力的我对于你能通过面试这件事完全没有感到意外。
在辩论协会的时候我见过你与社员辩论，在身上完全找不到你初见时的寡言模样，你就一个问题发表见解时滔滔不绝，只剩那张冷峻的脸庞和不屑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将对方步步紧逼。我想，入学以来你一定是已经积累了一个多月的话，让它们都在辩论时喷涌而出。
相比而言，平时叽叽喳喳一刻不停喋喋不休的我在辩论时总是无法发挥我那特别的“才华”，一旦遭到对方辩友的追问和反击我便失口哑言，甚至不敢将头好好抬起来，迎接对方审视的目光。
会长也说我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兔子，不适合辩论场，还好我志不在此，并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打击，反而笑眯眯的请队长将我调到后勤，不用准备辩论稿的日子实在是再轻松不过了。
倒是你，听说我被调到后勤之后再次当众数落了我，你说，林一一，我本来以为你会成为我唯一的对手呢，没想到你不战而退了。
许湾啊，其实我哪里会是你的对手呢，就像会长说的那样，辩论的时候，你就像一匹野狼，而我是被圈养兔子，兔子遇见了狼是会被吃掉的。
四
十一月，各高校辩论队之间的辩论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我们学校的辩论队实力一向很强，今年又有几位新人崭露头角，所以在各高校之间我们学校夺冠的呼声很高。
从初赛到半决赛，你的状态一直很好，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你，就像深海里的鱼群朝着阳光的方向注视着海面掠过的海鸟，明知我们不是同类，可是我还是向往你肆意翱翔的自由，但我却不能游出海面，不敢接近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吃掉我。
如果人生也是一场连连看，我们都是游戏里的小方块，那我们一定长得天差地别，任谁看了也不会将我们连在一起。
我一直觉得你和苏涵就是天造地设的一队，我坐在观众席看你们的决赛，苏涵自我介绍的那一瞬间我连你们俩结婚照里的样子都想好了。不单单是我，在那天的观众席里随便揪一个人出来问问，都会觉得你们俩的气场很搭。气场这个东西没办法伪装，也没办法骗人，你们俩如出一辙的眼神仿佛你们来自同一个遥远的星球，为了防止在地球走散而留在你们身上的独特标识，当你们遇见的彼此的时候就会发现对方是同类。
本着班长的人生大事就是我的人生大事的心态，我将你当众奚落我的不愉快抛之脑后，辗转奔波，利用我的好人缘换来了苏涵的联系方式。
我满脸堆笑的像个使出浑身解数对着皇上谄媚的大臣似的把苏涵的联系方式交到你手中，你的脸上第一次在不笑的情况下露出了面无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表情。你托着腮对我说，林一一，我没那么小肚鸡肠，虽然辩论的时候她很胡搅蛮缠，咄咄逼人，但是我靠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带领辩论队赢得了这次比赛，我没必要去打击报复她。
许湾，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略显冷冽的外表下有着这样骄纵奔放而又自以为是又腹黑的内心。所以当时的我再一次的石化在原地，你也没有给我连解释来意的机会，从我身旁走过，留我一个人在原地继续石化。
我发誓，当时的我真的对你恨得牙痒痒了。这股恨意一直持续到我中午吃完第三碗青菜板面。
五
因为辩论赛的缘故，你再一次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追你的女孩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苏涵那样的角色，她们看向你的时候就好像母蛇于草丛中暗自盯着猎物，思考着怎样将你拿下。
早就听说大学是恋爱的圣地，情侣的殿堂，可是一年下来，在那么多美色诱惑下你居然还是单身一人。我时常会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唐僧，不近女色，不恋风尘。
大二的高校辩论赛你们又不负众望的拿了冠军，作为辩论协会新任会长的你接受了校刊的采访。人们总是会好奇名人的日常胜过，对于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名人，大家最在意的，就是你的感情经历了。带着学校几千女孩子的期望，校刊记者向你问出了众人的心声：“请问，许湾会长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外人觉得她活泼开朗，其实我觉得她就是话多的要命。”
尽管你的回答有些语不对题，但还是在学校里引起了一阵轰动，那段时间校园论坛强都在讨论你话里的那个“她”是谁。
会是我吗？我的确曾在心里这样问过自己，因为话多的女生并不常见，但很快便被我否决了。我虽然是个聊起天来立刻言语泛滥的人，可是在你面前我很少说话，即使是被你当众奚落，我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但我却又不得不承认，我内心深处其实是很羡慕那个女孩子的，大家都是一样的爱说话，怎么她可以被你喜欢，而我却招来了你的厌烦呢？
许湾，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明白，原来我不知不觉中慢慢开始在意你对我的态度，在意你对我的冷言冷语，在意你对我的厌烦。每当我不小心回忆起你看向我时那种透着嘲讽又不屑的眼神，我整个人就像被装进了麻袋，无法动弹，难以呼吸。
五
辩论协会有个男孩子向我表白了，是那个当初在辩论时总是向我追问，目光毫不避讳的审视着我的那个男孩子，他是比我们大一届的学长，在协会里的时候对我们都很照顾。
而我却迟迟不能给出回复。他私下里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完全没有当初辩论时咄咄逼人的模样，可我却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到坎，与他交谈时总觉得自己是只小心翼翼的杰瑞，即使汤姆外温柔，担心对方吃掉自己的疑虑却从未打消过，这也是动物保护自己的本能。
我终于鼓起勇气拒绝他后，辩论协会的老会长曾经来找过我。我们坐在学校对面那家新开的自助火锅餐厅，面前锅底里的油汤不断升温，“咕咕”作响，热气扑腾扑腾的不断从中涌出。老会长突然问我为什么拒绝那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学长。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具体的原因，只好把我与连连看的故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
老会长似乎很震惊，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我居然有这么明确的爱情观。但是本着一名辩手的基本素质，他仍然毫不留情的驳回了我的爱情观。
他说，就是因为人们性格各异才显得这个世界尤为绚烂，爱情从来就不会是一场简单的连连看，因为人们之间没有绝对相同也没有绝对不同，看上去再水火不容的人们之间也一定有相似点，而看上去再合拍的人们也一定会有矛盾所在。这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普遍规律，所以，一段长久的爱情，恋爱双方一定是互补的。
或许老会长说得的确有道理，当两个性格无限接近、素来合拍的人走在一起，一旦出现一个问题让双方的观点不一致，双方都将难以理解向来与自己合拍的对方为何突然会有与自己背道而驰的想法，于是矛盾被无限放大，不欢而散。
那天吃完饭后，隔着锅底里不断涌出的热气，老会长突然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林一一，你应该找一个与你性格刚好相反的人做你的男朋友，比如……
比如你，许湾。
六
许湾，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天和老会长促膝长谈之后，我们在辩论协会再次狭路相逢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向不苟言笑的你突然主动提出晚上大家一起去聚餐组个局。不要说大一一整年辩论协会大大小小的聚餐了，就连辩论队得了冠军的庆功宴你都没有出席过。所以突然当你唾弃往常的自己，向大家提出聚餐的想法之后，气氛突然冷场了，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最怕空气突然凝固的我实在是害怕这样的场景，不顾形象的带头欢呼起来，大家随即都从刚刚的愣神中抽身出来，鼓掌的鼓掌，欢呼的欢呼，新加入的社员激动的围着你。透过人群，我看向你，你正忙不迟疑的应付新社员的热情，突然你回过头，眼神落在了我站的位置，我们四目相对，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聚餐的氛围很是融洽，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饭桌上的你话多的要命，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相信面前那个说着劝酒词的人居然和军训时惜字如金的人是同一个人。
聚餐结束后，送酩酊大醉的你回寝室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一路上你叽叽喳喳的不停的抛出问题，反倒是我很不习惯这样的你，只用了了几个字敷衍作答。快到男生寝室楼下的时候，你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林一一，你喜欢我吗？
许湾，你真的是个能让我沉默的天才，每次遇上你，我满肚子不知所云的废话就像突然被加了某种化学试剂，腾的一下就中和消失了，剩下的我就像个哑巴。
不过那天的我决定不能再坐哑巴了，想着反正你也已经喝醉失去了记忆力，我不如趁机打击报复你一下。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始对你喋喋不休：
“许湾，你真是和笨蛋，怎么会蠢到问我这种问题，我就算喜欢你也不能说喜欢，就算不喜欢你也不好意思说不喜欢，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啊……”
你也停下了脚步扭过身来静静耐心的看着我，嘴角似笑非笑，一直等到我说完最后一句对你的抱怨，你突然向前，嘴巴和嘴巴触碰在一起，为两个人的灵魂打通了交换彼此的道路。
许湾，那天晚上的你一定是醉的过分了。
六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才突然开始后悔和懊恼起来，那可是我的初吻啊，居然被一个醉酒大汉给夺走了。虽然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长得还可以，但是我也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少女啊。
更让我惆怅的是，醉着酒的你亲我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你那个话多的心上人吗？
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那种狗血桥段，男主人公酒后错将女二认成了女主，没想到女二以此为要挟，破坏了男女主美好纯洁的爱情。
每次看到这样的剧情，我对女二都恨得牙痒痒。所以为了不给你增添烦恼，也为了防止自己变成万人唾弃的女二我决定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统统忘掉。
许湾，你让我失算了。没想到看上去还算个正人君子的你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那天晚上醉着酒回到寝室的你大声的向你的室友宣布你恋爱了，对象是我。不出意外的，我成为你女朋友的事情在校园论坛里炸开了锅。
单方面成为你女朋友这件事对我好人缘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原先几个和我关系很要好的女生嘴上说着恭喜恭喜，眼睛里却带着敌意。就连辩论场上对方咄咄逼人的眼神都能让我不寒而栗，更不要提身边女生看向我时充满敌意的眼神了。我慌乱的向她们解释，这一切都是醉酒的你说的胡话。对方的眼神开始变得和缓，而后又是惊讶，我转过身，你站在我的身后。
七
你约我在校门口的那家自助火锅店吃饭，你端正的坐在我的对面，像一个正在审案的法官，我低头吃菜，被你看的心虚。
当我吃完第十二块牛肉的时候，你终于开口说话，语气配合着氛围，像法官命令作恶多端的犯人：“林一一，当我女朋友。”
“啪”的一声，我刚捞上来的第十三块牛肉又掉进了锅里，就像行星驶入了无边黑洞，后来我再怎么捞也没有在锅里捞出来第十三块牛肉。
“算是默许吗？”你打破了沉默，继续问我。
“许湾，你知不知道，你又犯错误了，你这个句式是有问题的，我没办法回答是或不是，因为你这根本就不是个疑问句啊。”
一个又一个字符从我的嘴巴里跑出来，你坐在对面看着我，嘴角勾起浅浅笑意，你说：“因为我根本没打算让你否定我。”
许湾，你知道吗，当你笃定的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在发光，头顶上的铝光灯打在你的脸上，我看着你，就像看着从天而降的天使。
我想，当时我的身后一定有丘比特飞过，他用他的爱之箭射中了我。
八
我们像全天下所有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喜欢手牵着手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一路上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你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会扭头看向我。你很少主动说话，但每当我好奇问你问题时，就好像突然打开了你语言系统的开关，滔滔不绝的给我讲你小时候尿床是如何如何被妈妈打，邻居家比你大一岁的哥哥又是如何如何抢走你心爱的零食。
许湾，你明明是那样一个严肃的人，我却常常被你的话给逗笑。
我们常常去学校对面那家火锅店吃饭，我一次都没有成功捞出来十三块牛肉，除了你之外，辩论协会的老会长也偶尔会打着关心学妹的幌子约我在那家店吃饭，他好像格外关心我们俩的近况，每次吃饭总是不忘传授给我情侣相处之道。
还有啊，许湾，眉宇间那么有英气的你居然喜欢看恐怖片，虽然我对你看电影的品味不敢苟同，但是我还是会口嫌体正直的陪你去影院看最新上映的年度恐怖片，上一秒你还在说我害怕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傻，下一秒又把我的头按近你的怀里。
许湾，我们在一起的第六百四十一天，刚刚好就是我们毕业的日子。照相机按下快门，我们穿着学士服手牵着手在校园里奔跑，庆祝自己即将毕业。操场不远处两个人影，我们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听见女孩的声音响起：“我们分手吧，我们这样下去没有结果的，我妈让我回老家。”女孩离开了，留下了男孩一个人蹲在原地。
我看向了你，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遇见情侣分手了，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在校园里牵起的双手，在走出校园之前就要放下。
许湾，老实说，那段时间的我经常失眠，因为我不确定我们的未来，没有人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不分开。
毕业前你在辩论协会也组织了一场散伙饭，也叫上了原来的老协会会长，这次饭局喝的醉醺醺的人是我，所以所有的细节我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你朝我走过来，红着脸对我说了一些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鼓掌，我的脑子里嗡嗡的，觉得实在是太吵闹，紧接着眼前就是一片昏暗。
我说，我愿意。
九
许湾，现在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有六年了，回想起来我能记得的竟然只有几个瞬间，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在我眼前循环播放着，一切都那么不真切。
明天就是我们婚礼的日子了，上个月试婚纱的时候我发现伴郎居然是辩论协会的老会长，我很惊讶你们的关系居然如此要好，你满脸小人得志的笑容告诉我，老会长就是小时候总抢你零食的邻家哥哥。
从劝我进入辩论协会，到给我灌输正确的爱情观都是你们俩一手策划的。所以，这一个月来，我每天晚上都在计划着怎样才能顺利逃婚。
现在，我放弃这个想法了。因为你是狼，我是兔子，我逃不过你的。
许湾，我爱你，遇见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