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陆公子魂归安定,女博士泪眼吃瓜
话说院长见毛子被众人抬走,事算是罢休,一地里暗暗高兴。因见知县还蹙着眉头,便问道:“官人还有甚不放心的?”知县道:“想今日羊大人回去,定不忘向同行说道你东山书院的好处,想不日大人们便会一股脑过来,纵有富嫱、自悠、团婕三位娘子,怕也不够用哩。”
这院长听了,一直走到门首,掀开帘子,来回踅走半刻,便点点头儿,唤知县过来道:“事已至此,只得唤了那人出山哩。”
知县见院长这般,连忙撇了衙子出来,两人走在僻静处说话。知县问道:“有甚话说?”院长道:“我有一个妙人,管情中官人你意,就顶过来的那众羊大人,何如?”院长道:“你且说。”
院长道:“这位娘子,说起来官人未必知道,就是叱咤魔都两大学府的李娘子了。脸庞儿自有一分好颜。学位degree也有两三张。论文paper,插不下手去,也有四五篇。大小奖项不消说,手里也有六七个。裙下那一众追随者,博士也有八九个。这娘子今年不上二十六七岁,虽生的是个清纯挂的人物,打扮起来也是个灯人儿。更妙的是有一番好手段,便是四大天王、五道将军来了,也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知县听了,忙让院长引了去。两人到了李宅,投了名帖,不多时,只闻环佩轻响,兰麝初浓,一位妇人走了出来。且看她生得怎样,端的:
久研御男术,常修素女经。
神遇神忘魄,鬼见鬼倾心。
知县一见,喜从眉角出,笑向脸边生,屈身唱喏。妇人走到堂下,还了万福。院长道明来意,拿眼睃着妇人。那妇人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眉黛低横,秋波斜视,望着地上出神。院长兀的慌了,道:“未知娘子意下如何?”
妇人方说:“两位官人亲下贫家,奴不消生受。奴自知有些撩弄男子的手段,不想有日还能报效了官家。本来组织有了任务,奴不应该则言的。只是奴这边有个苦处,不知对二位如何说起。”但看她:
月画烟描愁难盖,粉妆玉琢泪不消。
只为伊人愁成瘦,非是楚王重细腰。
知县和院长问了原委,妇人道:“也不怕官人耻笑,有个陆公子抛妻弃子,豪掷千金,与奴私定了终身,更把殚精竭虑熬出来的几篇文章也署上奴的名。如今辱没了读书人的名声,只为跟奴厮守。纵是那羊大人有万般好处,奴又如何肯辜负了公子的这片痴心。”说罢迳留下泪来,自然一股风韵,周正堪怜。
正说着,一个书生样貌的相公从后席冲将出来,便是那陆公子了。陆生直走到妇人面前,扶起妇人的手,恁的看了一歇儿,说道:“娘子的心意,小生如何不知。若是有下一遭,休说五篇SCI,十篇Nature,全与娘子,便又怎的。只是郭嘉今日有需要,吾等定当竭力,不然也枉自为读书人了。”
妇人且倚着陆生,喃喃道:“公子莫要再说了,旁人见你这般疼奴,都气不愤,背地里驾舌头。惟有奴知道你的心,你知道奴的意!”愈发说得爱意绵绵,深情款款。只是云鬓不整,花容倦淡。
陆生安抚了妇人,拿出一盒安定,对着众人道:“自吾辈求教育公平以来,还未有见流血者。恁般,便从陆某开始罢。待他日成民族复兴之伟业,了脱亚入非之夙愿,只把我坟头再放几粒胰岛素足矣。”
说罢一口把安定吞下,喘息了一回,肠胃迸断,呜呼哀哉。妇人阻止未及,当下抱着陆生的尸身干号了半夜。众人见他俩情真意切,拆散不开,真真一对痴男怨女,皆暗自叹息。有《水仙子》为证:
乌兔循环似箭忙,大暑方罢日初光,深扒一口瓜莫名香。
妻儿前程功名,不抵侍酒绮罗娘。
食安定朝天去,愿恩情两不忘。催杀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