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衍（囚牛篇）其二十三.残影

化微、夏语

系统控制室里，化微双眼紧盯着屏幕上的界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数值变化。虽然混沌系统之前从未出过什么大事故，但谨慎的性格依然让他对系统的监控一丝不苟。

 有数据显示，载人舱内的灵力监测值在不断上升，这是由于舱内乘员体内灵力不断散发到体外的缘故。

“看起来，韵儿小姐成功找到自己的灵力了。”化微心想道。

 灵力值的上涨速度很快，而且量也很惊人，已经超过一般咒术师十几倍，这不是人类该有的阈值。大概是龙血这种超人之物赋予了她这样的潜质吧。

化微相信仇小钊也是如此，只是他身上没有给人如此以如此强烈的灵力反应。因为高手一般会将自己的灵力收束在体内隐藏起来，不会轻易将它们外泄出去。因为那既是一种浪费，也是一种容易招致危险的信号——毕竟在龙陵这座特殊的城市里，对强大灵力感兴趣的恶意咒术师、以及非人邪物数不胜数。

     “灵力值还在增长么……”他紧皱眉头，司琴韵儿唤起的灵力比他预计的要巨大得多，数值数字的跳动甚至超过了人眼的频闪极限。“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或许赶紧中止这一进程会比较好。”

     他下定决心，按下了键盘上的终止按钮。但是监控屏幕上显示的各种指标数值并未归零，表明系统依然在平稳运行着。他又接连按了几次，但系统依然不听使唤。

     “唔……”化微预感不妙，似乎有什么从未发生过的事将要降临。那些屏幕数值岂止没有归零，相反它们随着司琴韵儿灵力值的增长也一块增长着，像一群猎犬般在追赶着那灵力数值。系统内的混沌在越来越浓稠。

     正当化微的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时，从地板上涌起了数团黑色的泉水，冒着暗冷的雾气。接着，从那些潭黑水中，爬出了数个人形的黑影，它们只有着人的轮廓，无法辨析细节，唯有两只眼睛和一排獠牙如同鬼火般燎烧着。

     “？！”声响引起了化微的注意。

那些黑影从水中爬出后，身子摇晃了几下，开始缓缓地向化微这边踱步而来。它们彷佛会将空气中的温度吞噬掉一样，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化微来不及多想，一面朝这些黑影发射咒术，一边向后方控制室电话的方向撤去。他想要通知在客厅的仇小钊和夏语，一来让他们预防这些黑影的袭击，二来希望能够让仇小钊来救援。看起来仇小钊应该是个厉害而可靠的人。

化氏一族咒术的能力，在于“溶解”，通过发射蓝色的腐蚀性咒液，甚至能将普通的结界腐化掉。但化微指尖发射出去的溶解液柱，喷洒到黑影身上，却对它们丝毫无伤。

“这些难道是灵体么？”化微惊叹道。越是接近于有形实物的东西，他的咒液破坏力就越强，而越是接近原始态的东西，咒液的作用力就越微乎其微，比如声音、灵魂还有灵气等。

但也顾不上许多了，好在这些黑影的移动速度很慢，就像是电影里呆头呆脑的丧尸。依靠着速度优势，化微很快就来到了联络电话旁。他利落的拿起话筒，准备拨号给仇小钊和夏语。

但此时黑影们举起了手臂，从手臂的末端延申出有着两倍手长的镰刀状影刃，向化微挥舞攻击而去。这武器距离足以伤到化微，他只得向后躲闪，却不曾想其中一个黑影的斩击正好切到了电话线上，刚刚拨通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呼话，就断了联系。

“不妙啊……”化微扔掉了手上的话筒苦笑道，“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首先要逃出控制室，逃到外边开阔的空间。可是控制室的大门在电话的另一个方向，也就是说恰好在黑影们的背后。化微要想出去就必须绕过黑影们围成的这堵横墙。

既然咒液对这些黑影不起作用，那么就攻击他们的立足点！看上去这些黑影虽然形似灵体，但也不是漂浮在地面上，而是跟常人一样需要地面支撑。于是他俯下身子，算准时机，向着两个靠中间位置的黑影足下，精准连射了几发咒液。

咒液所及之处冒起蓝烟，将地板腐蚀出大洞，地下的管道导线也全都裸露了出来，被算计的两个黑影也因为失去立足地而摔倒。化微趁着那两个黑影贴地跌倒之际，一个冲刺飞跃，从它们上方迈步而过，辗转到了黑影们身后，马不停歇地向着大门奔跑过去。

在混沌里，司琴韵儿也觉察到了异样：无数的恶意正在将她包围起来。

“那些是什么？”她问道，“好冰冷、好粘稠……”粘稠得让人犯恶心。

“是深渊的奴仆，”囚牛的白影回答道，“他们曾经崇拜深渊之主、混沌之神，却最终连自己也被自己所敬仰的神灵给吞噬了。化为了，只有可悲的记忆残渣残留在了这座废墟遗迹中。大概是你深入混沌的这一仪式，唤起了这些沉睡的记忆，让他们重新苏醒，企图守卫这场仪式的进行，一如他们在远古时的职责一样。”

“远古仪式……难道，他们是浊方部落的古民？”司琴韵儿感视四周，发现自己周围倾泻出一圈黑色的水瀑，紧密不断，像一道黑幕把她包围了起来，明亮而温暖的环境瞬间变得黑暗寒冷起来。“他们想干嘛？”

“就像他们在远古时所进行的仪式一样，让深渊之主吞噬我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