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了家
她偷翻进一户人家,发现电视桌上,当着她儿时的照片。惊得她当场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仿佛被点穴一般,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她缓了缓身,摸着下巴看着那照片眉头紧皱,最终他伸手把照片凑近眼前仔细分辨,可是那眼睛、那嘴巴都和小时候的自己相差无几。
令人疑惑的是她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想也想不通。
接着她便开始在屋子里翻找看还没有自己的照片,客厅、卧室,抽屉、柜子,都没有。单单电视桌上放着这张。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她抬头环视屋子一圈,思考她会和这家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她想明白,外面的人就催促着她,她匆匆从拿起几件值钱的首饰离开。
看着她手中的首饰,凌七不高兴的皱着眉头,“怎么才拿这么点。”
这家是附近有钱的人,他们观察了好久,暗中踩过几次点,
她低着头,听着凌七的数落,“要不再去一次。”
凌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忘了我们这行的规矩,一家不偷两次,知道为什么吗?”
她抿了抿唇,“因为容易被抓。”
“知道你还去?”
她解释说:“你不是觉得拿少了吗?”
凌七看了她一样,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虚,不自主的低下了头,“下次给我补上。”
话音一落,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告诉凌七刚刚在屋子里看到了的那张照片。不是不告诉,是弄清楚来再说,她绞尽脑汁说服自己,但其实她也不确定。
凌七是和她同村一起长大,他们都没念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正经公司都不会要他们,而去做苦力,两个人又干不了。想来想去,还是这条路比较适合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业务不熟练,经常被人发现追着打。后来越来越熟悉,还收了不少的小弟。所以一般情况下,两个人很少出手。但这一次因为那家人比较富有,而且家里也没有什么防盗系统,整个小区也是摸熟了,所以她才出手。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说不准,脑子里不断出现那张照片。纠结了半天,她穿上衣服,踏着月光,来到了那家人楼下。在墨一般的夜色当中,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楼下,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家的窗户。她太想知道那找照片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她的......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亲生的,是她的养父从人贩子手里把她救下来。虽然家里很穷,但是养父对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别人都笑话他没儿子,但养父却觉得女儿也很好,甚至还努力挣钱想要送她去读书。后来呢?她跟着别人一起下河摸鱼,差点淹死在河里是养父救了她,但养父却死了,是她害死了养父。
不知站了多久,腿有些微微发酸。她找到一张椅子,坐在上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夏日早晨熹微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挣扎着醒来,抬头又看了看那家人,心里叹了一口气,别忘了她的身份。最后选择起身离开。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阿婆提着很重的东西,艰难的行走,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一步一个大喘气。她原本想径直走过,但脚转了个弯停了下来,“我帮你拿一些吧。”
阿婆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立马把手里的重重东西给了她。一瞬间她就有些后悔,手里的东西很重,勒得右手通红,暗骂自己烂好心。可是看着阿婆满头的银丝,只得认命,拎着东西跟在阿婆的后面,越走手越痛,不由得骂起阿婆的家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让老人家出来提东西。“阿婆,你家人呢?”
阿婆年纪大了有些耳背,根本没听见她说的什么。她本来也不是自来熟的人,也没勇气再说第二遍,只是心里不住的骂着阿婆的家人,好似这样就能减轻手上的痛意。
走着走着就到了阿婆的家,终于到了,她心中感叹一句,终于到了,于是赶紧放下东西,捏了捏她的手心。
这时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面容温柔的女人,温和地说:“妈,你来了。”一抬眸看见正在捏手心的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眼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直直愣在原地。她见着已经把阿婆送回家转身离开。
女人出声,“等一下。”
她回来指了指自己,女人肯定的点一点头。“干什么?”
女人一时语塞,干巴巴地说:“进来喝杯水吧。”
她摇了摇头,执意要走。女人大声说道,“不能离开。”
其实这女人,她认识。准确的说她观察女人、不,是这家人很久了,除了这个阿婆是之前没见到的。女人这么一喊,她心中一颤,难道偷东西被发现了。
女人走上前伸手直接把她往屋子里拉。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求助似的看向阿婆,结果阿婆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事。”然后走进屋子,直到她离开都没有看见阿婆出来。
女人的手犹如铁箍让她挣脱不开,在加上心虚,就被女人拉着往屋里走。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殷勤的女人忐忑不安。最后女人直接在她的扯下一根头发的时候,女人嘴角诡异的笑容,使她的不安达到了顶峰,害怕的她直接夺门而出。直到走到楼下,她才感觉到安全。她抬头又看了一眼楼上,暗暗告诫他自己以后绕道走可是心里总是萦绕着那张照片。
其实这不是女人第一次扯别人的头发,每次遇见陌生的、并且相似的女孩,女人都会扯下一根头发,因为女人总是期待出现在她面前的女孩会是她走失的孩子,所以这些年被女人扯下的头发不知道有多少。
女人拿着一根头发痴痴的笑着,然后又扯下女人她自己的头发,一脸庄重的把头发放在密封带里拿去医院做检查。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情,好像刚刚那个痴狂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现。
没多久结果就出来,女人看着结果狂笑不住,笑着笑着便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滴。女人,终于找到了她丢失的孩子,但又去哪里寻找呢?周围的人斜眼看着女人的行为,默默的离得远远的,仿佛女人是个病毒。
女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没注意到身边悄悄靠近了一个男生,没多久男生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看着面前刚刚偷到钱包的男子,这是刚刚加入他们团伙的辍学少年,年纪不大,脸上还有些稚嫩,她还想着让男生继续回去上学,但没想到男生为了证明他自己进行了自己能够做这件事就进行了第一次偷窃,而且还进行得如此顺利。她心下一沉,抿了抿唇。在看看钱夹那张照片,她皱了皱眉头。她言不由衷的夸了一句,“干得好,以后就跟着凌七。”男生一脸欣喜。
她看着手中的钱包里的一张照片,脸色阴沉,脑子里女人的样子一直挥散不去。叹了一口气,她拿着钱包来到了小区,一眼就看到女人颓丧的坐在椅子上,身旁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一脸关心的看着女人,但女人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走了上去,刚想把钱包丢下离开。但女人在看到是她的时候,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她本能的开始挣扎,可女人的话,却让她生生停下来动作。
“我的女儿,女儿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女人开始嚎啕大哭。
女孩也震惊的看着她,她有些无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是我走失的女儿!”女人抚摸着她的眉眼,一脸慈爱地说。
“姐姐?”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一脸迷茫的看着女人,但女人脸色的欣喜让她不忍心破坏。就这样她成了女人走失的女儿,有了一个家,有一个属于她的房间,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林柚白,嘉临中学的学生。
这一切太过美好,就像在梦中一样,她不止一次在深夜当中被噩梦惊醒,噩梦里的她又回到那件破旧的小屋和凌七干着偷鸡摸狗的事。
她贪婪着享受着这偷来的幸福,但内心却时时害怕不知道何时被人戳破真相。
她回到曾经的地方,却再也找不到凌七的痕迹,她想或许凌七已经离开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吧。她的过去抛弃了她,现在的她如水中的浮萍,不知道何时就会沉入水底。
终于有一天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无尽的折磨,在饭桌上,一脸严肃,“我真的可能不是你们的女儿,我觉得你们需要在仔细调查调查。”
女人闻言一愣,赶紧解释,“你就是。”
看着女人执着的模样,她心中有过一丝动摇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就这样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但嘴上却说:“证据呢?”
“做了亲子鉴定,是我的女儿。”
“真的?”
女人使劲的点头,生怕她不相信。“你的右耳朵背后有一个伤疤,是你从小时候从饭桌上滚下去的时候的划伤。”
她摸了摸右耳朵后面果然有一个疤痕。
女生也就是她的妹妹林思柚,也在旁边帮忙说:“你就是我的姐姐,你看你和妈妈长得多像啊。”
就这样她终于可以安心的住下来。
原来以为林思柚面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能够允许她进去这个家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妹妹还照顾着她。在班上生怕别人欺负了她,就时不时的溜到她班上看看,时不时用零食贿赂她班上的同学,生怕她不习惯。
听到她被老师批评了,比批评了妹妹自己更难过,竟然想着让女人去找老师帮她讨回公道。
这个妹妹虽然没见过,但是她见过的妹妹当中最好的妹妹。在她之前的生活当中,其实见过有不少走失的孩子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但因为不熟悉,然后面面堕落加入他们。也见过一些走失的孩子回到的父母身边,可是家中的弟弟妹妹却会和他们产生隔阂。听得最多的就是,感觉自己是外人。他们再也融不进原本属于他们的家中。
但这一切的感觉她都没有。女人虽然面对她有些小心翼翼,比如每晚都会来她的床边坐一坐,然后才放心的回去睡觉。每次出门,女人虽然很担心,但也克制着行为,只是不住的叮嘱,只是没多久的电话、微信。但其他时候,女人会把她当成和妹妹一样的孩子,不偏不倚。
特别是她的妹妹,甚至会照顾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她。和妹妹相比,她感觉自己才像是妹妹。
后来两个人慢慢长大了,妹妹成绩好,女人想让妹妹出国留学。但她成绩普通,能在国内读过大学就是不错了。
但这时候妹妹却不愿意了,因为这样意味着家里的钱都会花在妹妹的身上。妹妹觉得她在面前吃了很多苦,所以家里的钱就应该留给她。况且国内也有好大学,不一定要去国外。
妹妹的话让她动容,其实她知道这是妹妹在担心她会觉得女人偏心,可是她更加明白,人应该学会知足,能够找到家人并且幸福的生活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抱着妹妹,一脸真诚地说:“没关系,你的能力强就去多学点知识,以后姐姐就靠你养了。”妹妹这才没有后顾之忧的答应。
再后来她结婚的时候,家里把大部分的钱财都留给了她,她摇着头拒绝,但女人却说:“你前半辈子受苦,女人手里有钱,腰杆也能挺直一点,后半辈子我希望你能幸福。”
“那妹妹么?”
妹妹拉着她的衣袖,“我呀,我自己挣呀,你以为我出国留学是白去的吗?”顿了顿接着说,“姐,要是姐夫欺负你的话,绝对不要忍着,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说完三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她在心里不住的感谢老天爷,让她又重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