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
去过南丫岛多次,每次都止步在香草原附近,或在海边逗留一阵,或在香草原喝茶聊天,未曾翻过山岭去到另一边的码头,也许下次可以找时间走一趟。
香草原曾一度是香港“有机”圈子的热门话题,它的起源见诸媒体报道中这里不赘言,后来只有Gary一人还在继续,不说“坚持”是另有含义。
Gary貌似只有周末会在香草原,平时会在市区教雕塑,但即便周末有时也可能是在入口栏栅上挂着破旧的写着“close”的牌子让人以为这里已荒废多时。开门迎客时,Gary是谢绝拍照的,曾见过他不客气地驱赶拍照的游客,所以哪怕是到他这里喝花草茶的客人也不敢轻易拿出相机偷拍。
最近一次去香草原已是两年前的一个周日,朋友约了我还有她的香港同事同去,此行的目的是朋友想跟Gary交流一些香草原的种植经验和探寻合作的可能性。而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来过一次吃了闭门羹,所以这次是朋友在FB上与Gary约好了时间才去的。Gary解释说,这个周末只开放今天,昨天是家里人在这里聚会开Party,不对外开放。这是香草原的另一个功能。
那天他一直忙碌,不时照看花草招呼客人,也坐下来跟不同的人聊天,显然会走进来坐下喝壶茶的人都不是第一次来(毕竟看似荒草丛生的入口和破旧招牌不像热烈欢迎的样子),聊天不是客套地招呼一下,而是言之有物的交谈。他给我们泡了当天的主打花草茶,叮嘱我们等上几分钟,随手摘了院子里新鲜的叶子放进水里,还给我们几片叶子直接咀嚼,清新的植物清香和甘甜在口腔里蔓延,顿时神清气爽。一问才知这是甜菊,果然喝的时候那种植物的甘甜跟糖完全不一样,连习惯喝功夫茶的我都觉得好喝。
朋友和她的香港同事与Gary聊了很多,我不怎么说话,通常在不需要主动交流的场合里我都乐意当个听众,只偶尔在Gary走开去院子或厨房时说几句对他们所谈的想法,毕竟在这样的聊天中需要吸收信息做出决定的人不是我。但我印象很深的是Gary说的关于媒体对他这一返璞归真的做法和选择的过度解读让他不以为然。
媒体塑造了Gary激流勇退,放弃高薪工作舒适生活苦苦坚持经营香草园的出世形象和艰苦境况。但Gary说他一点不觉得自己是在坚持,不存在那种“不可为而为之”的困难感受,只是纯粹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跟在做别的事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还跟很多香港人一样喜欢吃薯片,没这么去物质化。虽然经营香草原并不轻松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还需要去做别的事情维持它的运作,但这个过程跟坚持无关,甚至无法定义是否有意义,是能让自己享受其中的一件事而已。
聊久了,他带我们去看他养在院子边小棚子里的兔子、乌龟和鹦鹉。我们看到的仍跟许多人看到的一样,这是一种远离城市喧嚣遁世的生活,若不是跟Gary聊天,可能也会跟媒体的角度一样觉得“牺牲颇大”,但其实对个人来说,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选择。
这是2015年在南丫岛香草原的记忆,不知道Gary现在怎样香草原怎样,网上搜到的信息也是这一年的之后再无更新,可能媒体终于还他清净或遗忘。
直到今天,仍觉得总有人在以自己的方式存活在这世间,能不能够被理解根本不重要,如何去衡量其价值也不重要,生而为人,活得纯粹,未尝不可。终究,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也只有自己,当所有人都不违背自己的真实意愿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内心没有落差的时候,生活就是生活原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