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安宁疗护

2020-06-07  本文已影响0人  万琴南昌

    我是干部病房的一名医生,2017年在北京协和医院刘晓红主任的一堂课上,接触到安宁疗护。课后我搜索“选择与尊严”,了解“我的五个愿望”,阅读《最后的陪伴》,从那时起我开始关注安宁疗护,我感受到了安宁疗护悄悄地在遍地开花!

患者观念在改变:

    受传统思想的影响,我们忌讳谈论死亡,大部分人对死亡甚是畏惧,哪怕百岁老人也如此。2年前,病房有一位九十六岁肺癌晚期患者,对死亡充满恐惧,家属不敢把肺癌的消息告诉他,直到疾病终末期患者昏迷,家属才意识到应该早些把病情如实告诉患者,最后患者走了。女儿因为没有跟父亲好好告别表示很遗憾。

    现在,我们病房有几个病友,已经把自己的后事都跟亲人交代清楚,有一位病友每年都召集单位和家人开一次会,他把每一年都当成最后一年过。还有一位病友表示把后事交代后他过的很轻松,他也明确跟家人表示不愿意接受任何有创抢救措施,不愿意到重症监护病房,他说哪天走他都不害怕。

家属观念在改变:

    早些年,当患者家属接到病危通知书时,会要求我们医务人员尽一切努力抢救,哪怕是没有生活质量“植物人”。现在大部分子女希望父母安静的走完人生,而不是用尽一切医疗措施的抢救。记得前不久,病房一个九十二岁的老病友,因严重痴呆,不认识子女及老伴、没有活动和交流能力,终日躺在床上,因肺部感染,出现呼吸衰竭,我们下病危告知书时,子女很明确地表示,不愿意接受任何有创抢救措施,包括无创呼吸机。他们非常坦然,他们放弃积极抢救,不是因为费用问题,而是不愿意看到父亲受罪,他们甚至看的更远,他们说:就算抢救过来了,只是徒增加他的痛苦,多了几个痛苦的轮回,最后还是有抢救不过来的那一天。

医务人员观念在改变:

    记得我刚到干部病房时,病房里有一个使用无创呼吸机的患者,虽然患者近乎植物人,可我们医务人员以让这样一个生命维持近10年为荣,现在我们会思考的其中意义到底在哪里?我们的行为对患者而言是善是痛?现在我们在跟家属谈有创操作时除了利弊之外,有时也会加入自己的倾向性,没有生命质量的生命对生命本身而言是伤害!

我们在行动:

    我们学习安宁疗护理论知识,科室先后派出多人到省外参加安宁疗护学习课程,并将课程带回科室进行讨论学习。

  科室建科十余年,老主任回忆说,一直以来科室都有一个传统,对每一个送走的患者,科室在场医务所有人员会一起向遗体鞠躬送别,虽然那时不知道安宁疗护,可我们一直在这样做着。

    近2年随着老年综合评估的开展,我们经常会问老年患者一些医疗决策问题,比如:你是否希望了解自己的病情?在将来因昏迷或痴呆不能做决定时,哪些医疗是需要的,哪些不需要?疾病终末期,无特殊治疗时愿意在家里还是医院?等等。这些问题能够帮助患者思考死亡,思考自己的最后一段人生路!

  除了帮助病人理性看待死亡,我们也为家属提供帮助,提醒终末期家属做好准备。记得一位癌症晚期患者,子女能够接受患者的死亡,但希望她能安静的走完最后一程,我们通过止痛药物帮助患者缓解疼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旁的子女问及他们应该怎么办时,我们引导他们与患者告别: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说话。我们相信听觉是人类最后消失的感觉。

    随着我们对生命的探索,对死亡的认识,安宁疗护将越发得到大众的认同和需要!

    我们没有安宁病房里医务人员专业,我们做的不够好、不够多,我们在行动!

    但愿每个人都能笑着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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