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就能做好？不一定！

前几天我在上班路上目睹了一辆小车闯红灯的过程，这引起了我的一些思考，因为在更早之在同一个路口我几乎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幸好我在车越线之后猛然察觉不对及时刹停了车。但我觉得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犯同样的错误不是个偶然事件，这事儿应该有它背后的逻辑。

首先是客观原因，我总结有三个。

1、事发现场是一处受灯控的右转车道，在我这个城市里，绝大部分的路口都有右转专道的，在专道上右转是不用看灯的，即便是没有右转专道的路口，很多时候都会有指示信息说红灯亮时可右转，也就是说，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要车子是右转，红灯也是允许转的。

2、另外，据我的观察，这个路口的右转车道有一个专门的右箭头信号灯来控制，而该信号灯在车子没靠近路口的时候是看不到的，它刚好被路口的一棵树给挡了，也就是说，当车子从远方朝路口开来，司机一开始是看不见右转的控制信号灯的，他只能看到直行、左转的信号灯。

3、引起这两起事件的很重要的一环是，在我和小车司机前方到路口这段路之间没有其他车辆，如果有其他车辆在等红灯，闯红灯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很多人在犯了错误之后第一时间是想着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的，所以以上三点客观原因都可以作为一般人的挡射牌，而不会往自己身上找一些更为起决定性因素的原因，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主观原因比客观原因更加重要。

我们注意到，这种错误一般只会发生在老司机身上，老司机都是轻车熟路，凭感觉就能开得一手好车，反而新手没有路口右拐的习惯，就算他同样没看到右转的红灯，直行方向的红灯也足以让他不敢走，这就是熟练某项技能后所留下的后遗症，所以熟练和做得好是两马事。

正如《思考快与慢》里面所说的，大脑有两套系统在工作，分别是系统1和系统2，系统1代表着本能、直觉和快思考，系统2代表着谨慎、复杂的慢思考，比如驾车熟练的老司机是用系统1在开车，新手开车用的是系统2。

所谓熟练，其实就是把原本必须要用系统2才能完成的任务通过训练达到用系统1就能完成的层次。

熟练，无疑是个人能力提升，释放出来的系统2可以处理其他事情，比如我们刚学车时连稳住方向盘、踩油门、踩刹车、换档都要耗费大量大脑资源来处理得来，注意力就无法分配给观察路况、看指示牌这些事情上，只有当熟练了以后，把基本的东西交给了系统1，才能调用空闲的大脑资源关注路况等事。

但是上面的例子也表明熟练的技能并不是万能的，它在某些场景下会起到反效果。哪些场景？那些与训练系统1所经历的场景有明显差异的场景。例如你开自己的车很熟，但换一辆别人的车可能就会不习惯。上面的例子也是，路口右转的习惯是在“允许右转”的路口习得的，在“不允许右转”的路口就会出问题。这说明，尽管系统1可以熟练地完成开车这项任务，但是这样的系统1是有瑕疵的，当场景发生变化后，带有瑕疵的系统1可能会犯一些非常低级的错误。

《怪诞行为学》指出，人往往对自己做出的选择会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尽管当初的选择被证明是错的，他也很有可能会为他的选择作出辩护。由系统1瑕疵引起的行为错误，也是如此。拿右转闯红灯的例子来说，当司机发现自己做错了之后，他可以找出一堆客观原因为自己开脱，反正最后认为自己的开车习惯没毛病，自然也不会去改了，如果是这样，他的系统1就会一直带有瑕疵。另一种人认识到自己的开车习惯有问题，并通过分析找到问题所在，并在之后的驾驶中让系统2参与进来，改进原来的系统1，又实现了一次进步。

开车如此，其他事情也是如此。系统1不可能没有瑕疵，因为外部条件是不断变化的，整天为自己辩护的人本质上是不愿意改变自己来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所以进步会相当缓慢，而主动对自己系统1进行更新迭代的人进步得快，每一次的犯错都是改进系统1的机会和提升自己的机会，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仅一念之差，在时间的复利效应下会拉开巨大的差距。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比较系统1和系统2，感兴趣的伙伴可以去看看：http://www.jianshu.com/p/b3a3a7e5ad21。比较的结果是系统1强大到你不信，而所谓强者本质上就是拥有强大系统1的人，他用系统1就可以完成你用系统2都未必能做好的事，而强大的系统1怎么来的，只能靠不断发现问题然后改进迭代。

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环境快速变化的时代，“熟练”只能代表你能应对好过去或现在的环境，要想做好未来的事，一定要会“迭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