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色
我很少被一个人打动,但姜广平老师却是我打心眼里欣赏的人。我欣赏他对文学的态度,以及他对文字的敬畏与虔诚。我对他小说中的语言很感兴趣。我平日很忙,但我看他作品很慢。我时常在他的文字里凝神思考,感叹于中国文字的神奇,在作家笔下颠过来倒过去的用,把玩得如同一块魔方般出神入化。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一上简书便去看他新更的作品,只要一有时间我不错过他在微信公众号的新更的任何一篇作品。那日,我在想着广平老师这个人。“男人本色”这四个字就在脑海中出现。我想商人的成就是财富,文人的成就应是学术。
记得我看过他的一篇《假如我是校长》我印象非常深刻,一个校长如能做到他所说的那样明智与律己,那何愁办不好学,那样的学校将是优秀的学校。一个学校的教学质量,取决于是否有优秀的校长带领他的教师团队。
去年年底得知他的夫人生病了,那些日子他在医院陪护着夫人。培训机构的一摊子事暂由团队人员打理,但还需他把持掌舵。我那会儿猜想,在这非常的时刻,他在简书和公众号的小说可能要断更了。不曾想,他还是连载了小说。也许这就是男人的本色!无论生活给予什么样的经历,但日子还得继续,事业还得继续。
他的夫人是他同校学妹,家境较之他要好。他在夫人家结的婚,不知出于什么原由,等到夜晚他的哥哥也没能到场来祝贺这个在家排行最小的弟弟的婚礼。失落之感油然而生!他的岳母待他如亲子,知道他早早失去母爱的抚慰。广平老师是重情义的人,他感念岳母的恩情,写下散文《母亲的灯》让人读之无不动容!
备注:以上几段文字是我去年写的,下面的段落才是刚下笔的。
记得我第一次看他的中篇小说《打荡》,那时我还没读过小说。如果说有,那也是我在简书里偶尔走过路过零星读点文友的小小说或短篇小说。
但我在读了几章《打荡》后,我立马给出这样的结论:“如果说物品有等级之分,那么文学作品亦是如此!这就是名家与一般写手之间的区别,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活儿做得粗跟细的问题了!”这便是我对《打荡》这个中篇小说的评价了。
我明显感到姜广平老师对小说语言的打磨极其的精致!我一个几乎没有阅读小说的人竟然能对他的小说给出这样的结论,并且我至今认为我的这个结论是准确的。
我还观出他小说的一些特点,他小说中的人物对话很少用引号。甚至不用引号,但他又能让你明明白白知道哪些话语就是对话。其次他少用感叹号,非到特别语气或情境他不用。这让我好生惭愧,自观我那些不成文的小文里感叹号多了去。甚至通篇都是感叹号,这真是要命的事。你成天感叹这感叹那,那你所有的感叹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事,就无所谓感叹了。
去年的11月份,他给我寄来一大袋书十几本。有几本是给我孩子的读物,其中有一本是他的教育叙述作品《我抓住了两个世界》。这本教育叙述作品是他几十年来行走在教育之路的所见所闻所悟的概叙以及他对文学创作的双重执着。后来,他又给我寄来两本他的著作,一本是他的长篇《蚌蜒河畔的爱情》一本是他评论众多作家的小说文学评论卷《穿越与抵达》。
刘震云说他的母亲文化很低,但他母亲阅读小说的起点却很高,一开始就读鲁迅的小说。我想我是否也跟刘震云的母亲一样,一开始就读名家作品。
但这也让我好生为难,我曾这样调侃姜广平老师,我说我要是稍微有点悟性的人,不知要从你这里倒去多少油!然而这油放在面前我也不知道怎么倒,它好在哪里?我至今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享受这读读的过程。
不管我读得懂还是读不懂,读多或者读少,我想这些书籍放在家里也是一笔不可取代的精神财富。
除过阅读姜广平老师一些作品外,我更多的是与他谈话,我猜想与他的谈话超越于他对话任何一个作家。当然,这样说好像扯远了,谈话不等同于对话。
他的近作家族叙述作品《我们的父亲》又名《蓼蓼者莪》。生活本身就是小说,一切小说也基于生活,但要把生活编成小说,这需要技术。要写得有味、灵动、立体,这更是考验作家的技术。不然,会写几个字的,个个都是作家。
也正如作者所以说这是个现实小说,我们常感叹于电影电视剧的精彩皆来自于作家的巧妙虚构,但现实生活往往比虚构还精彩。作者用十几年的时间来构思这个小说,其用心自是不必多说。
正如作者所说他是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把父母时刻缅怀并把他们写进小说里的人。当然,这个小说所牵涉的还不止是作者的父母。还里有方家的四兄弟,方家四兄弟的女人们,还有作者女人的家族。
我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小说,家族更是长篇。还因这个家族里太多的恩恩怨怨,曲曲折折。当然,这个小说的主体为现实题材,但也有虚构的成份。这也正如作者所说,这个小说既有纯文学的品相又有网络小说的爽点。而我是这个小说的作者交谈最多的人。
下面附上几段和与姜广平老师的谈话:
小墉正(柯是我的姓氏,小墉正以下简称柯):在《蓼廖者莪》这个小说里你用了很多反复重复的叙述手法,你能说说这种反复重复的用意吗?
姜广平(以下简称姜):作品中的重复我可以向你解释一下,这个是我有意为之的。因为这个小说的量很大,长篇,几百万字。我担心后面读者看看就会忘了,所以有意重复了是让读者加强印象。
但是这种反复它不是简单的重复,它是从不同的角度去重复。因为叙述者是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对同一件事情进行叙述,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罗生门的一种叙述方法。
我后面还会以一件事情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叙说。同一件事情,如比老大和老四看法,对同一件事情它不可能一样。同一件事情,你和我也可能有着不同的看法。我看这个事情是正面,他看这个事情反而是反面的。所以这就是小说罗生门的一种叙述手法。
柯:是这样。
姜:当然纯文学这种风格与笔法并不一定人人都能接受。文友背景是狼,我看他还是很认真的在看这个小说,也非常感谢他。包括他的一些评点,包括评点上留下来的一些社会学与经济学的价值。比如说到我们大学毕业(任教)时分房子分宿舍这个问题,他敏锐的注意到是那个时代的特色。那个时候的福利特点就是这样,这就是用经济学和社会学的眼光看当时的情形。一般人还真没有他这种眼光。
柯:是的,他也是很认真在看这个小说。
姜:另外,我这个小说还有语言学上面的这种追求。你看啊,各个人各个不同的叙述角度、口气。另外,就是尽量的把生活中的口语来变成叙述人这样的叙述语言。这个小说,作者是我,但叙述人不是我。这个可能是很多人不懂的一个尝试。所以这个小说的语言是尽量往蒲塘里靠(蒲塘里,作者的家乡),往蒲塘方言的特色去靠。
柯:我也从来没有认为你的任何一个反复叙述是没用的。在没有看《蓼蓼者莪》这个小说之前,我对你另外的小说中重复的短语短句也非常感兴趣,我反复揣摹这样表达的效果。比方说《水土不服》里,小说主人翁优秀年轻教师方芥舟因为学校领导忌才,生生把他原本定的教师教学参赛名额给去掉了,以致使方芥舟一次休克,以后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不管同为教学的方芥舟的年轻的妻子丁亚琼夜里如果的示意挑逗,他也无动于衷。就像小说里说的:“木头人了!木头人了!”
姜:谢谢你这么用心去读我的小说。再回到《蓼蓼者莪》这个小说来,这个反复的这种叙述口气,如果不用心去读,这个妙处是琢磨不出来的。就是读者如果没有用心去读,是读不出味道来的。因为光是看情节,追求这个小说的情节啊,这个小说一点味道也没有。
柯:你谦虚了,这个小说的情节还是很丰富的。
姜:你说得对,我本身反复用这种叙述手法是想创造一种情境,使人催人泪下。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的创造还是很成功的。比如,很多人看得很投入,很多人看得很动情。我自己也写得很动情。
柯:我就非常喜欢《蓼蓼者莪》这个小说,包括《蚌蜒河畔的爱情》这两个小说都有着浓郁的方言特色。苏北水乡的那种区域文化色彩非常浓厚。
姜:谢谢!那这两个小说我自己也是蛮喜欢的。我也是写了多少年的,一直在摸索。后面你看啊,《莪》一到二十章这边我又修改了许多。我边弄边改,边改也弄,就是怕那个叙述上面的语气接不去。有时发现个把错别字,我又回头去改掉它,那个我写得也非常用心。
柯:文章甘苦事,得失寸心知。
姜:语言真的要打磨,否则太粗糙了,对不住读者。除了教学,我其它时间都在琢磨写作了,满脑子都是小说的构思,哪个情节要放在哪里。哦,对了,我看你文字中有些句式,用我们语文老师的眼光看就是杂揉的毛病多了点。话一句一句讲就好了,哪天得空我给你改改。
柯:好,非常感谢广平老师。
柯:你写在《蚌蜒河畔的爱情》后记里的这么一段话:“对于一个作家而言,他可能更喜欢的倒不是书里的主线,反而是书里的那些汤汤水水;而对读者而言,他可能也需要这些汤汤水水润滑自己快节奏的生活,甚至,他们更喜欢这些汁水里的令人愉悦的东西。”我非常喜欢这段话,不是真正的作家熬不出这样的汤水。
姜:还是小墉正懂文学,还是吾皇陛下懂文学(呵呵,广平老师幽默,我不懂文学更不是皇上)文学真正的乐趣就在这里,其次才是主题上面的那种教化的作用。文学不能仅仅是教化的作用,甚至不能是教化的作用。否则,文学的怡情悦性啊,审美情趣啊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阅读广平老师的作品时,我不能说我没有失去什么。至少我先舍去一些别的阅读,不然,到什么时候读他的作品都是一句空谈。因为我是个忙碌的人。
再次引用一段作家范小青为《蚌蜒河畔的爱情》写的序言:
“十多年来,姜广平用自己的声音加上别人的声音,为多声部的文坛合唱又增添了一重富有穿透力的音律,他用自己的文字糅合别人的文字,给繁复丰满的文坛图卷又描画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和所有人谈小说,谈诗歌,谈散文,谈文学批评,谈关于文学,关于和文学有关的一切的一切。他出了那么多的题目,他提了那么多问题,他让那么多人在问题中思考,思考文学,也思考自己。那都是建立在他读了无数的作品的基础之上,是建立在他对作家批评家无数的作品之内和之外的更多了解、理解的前提之下。谁又能想象或统计出,在十多年坚持做这些对话的过程中,他做了多少的“功课”,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这也是我倾尽所有空余的时间赶来看姜广平老师作品的原由。男人,你所有付出的过程未必有人看见,人们看见的只是结果。又如小时候父亲常说的一句:把戏无真,秀才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