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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东北的经历

2024-01-16  本文已影响0人  李骏德

二十多年前,大概2000年左右,我去过一次东北,到那边推销叶面化肥,那也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所以印象深刻。

同行的有一个司机和一个经理,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司机说他在新疆时开的车是大半挂,经理是老板的远房侄子。这是一家北京的公司,老板是东北人;我是通过招聘会来到这家公司的,负责销售叶面化肥,没有底薪,只有提成,每卖出一箱化肥,就可以拿到提成。临行前老板交代说,平时的收入和支出都由这个小经理负责,除了吃饭以外。

那天下午,我们三个从北京出发,开着一辆松花江牌的面包车,后面装着几十箱叶面化肥。老板说过,这种化肥属于激素类产品,处在允许卖与不允许卖的边缘,不过效果神奇,只需往发蔫儿的叶子上一喷,那叶子立马支棱起来,焕发生机。我们走的是高速公路,好像是刚建成的京沈高速。深夜里,路上的车不多,司机把车开得挺快,小经理睡着了,我睡不着,一边看着车外的景色,一边劝司机开慢点。

这时,一辆大客车从后面赶了上来,一闪一闪地变换着远近光,超过我们后,打开右转向灯,跑到了前面,后机盖向上掀开着,露出里面的发动机,发出巨大的嗡嗡声。

司机一见这个就来了劲头,打左转向,驶进超车道,加速,变换远近光,超过大客车,打右转向,驶回原车道,来到大客车前方,压着它行驶。

大客车司机也不是吃素的,或者只为解解闷儿,用同样的操作,又来到前方。我们又超过他们,然后他们又超过我们,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有七八次,直到大客车驶出高速公路。我虽不是司机,但是每次超过去时,也有点兴奋,非常佩服小伙子的驾驶技术。

大约是早上五六点钟,我们到了盘锦市,经理说走了一夜的路太辛苦了,就找了家旅馆休息,明天再去卖东西。我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起床简单地擦把脸,就要出去吃饭。这时,有人敲门;我打开房门,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进来,见那两个小伙子还没有起床,转身又出去了。经理醒了,问谁来过;我说一个女服务员;他让我找她,要一床新被单来。这是一种家庭旅馆,和普通居民楼差不多,服务台在一楼。我来到服务台前,没见到服务员,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和一个南方口音的人喝酒。

我对他们说:“请问,刚才的那位小姐去哪里了,我们经理管她要被单。”

“小姐?”南方人神兮兮地看着那个人,“这里还有小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说,有没有,说说吧”

中年人看了看我,绷着脸说:“换被单是吧;那叫服务员,不叫小姐;我这里是正经买卖,哪有那玩意儿。”

我知道误会了,忙说:“对,对,服务员,换被单。”

中年人露出笑容,好像还有点疑惑,问我:“你是想崩锅儿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心想坏了,出门在外怎么不加小心呢;忙打岔道:“崩锅儿?嘣的一声,出来一锅,你说的是爆米花吧?我不想要。”

“爆米花!”南方人哈哈地大笑,嘴里不停地重复,“崩锅儿,爆米花,......”

中年人说:“行了,一会儿我叫人给换去;你干什么去?要不,一块儿喝点儿。”

我说:“不了,谢谢。我去外边看看。”

中年人说:“一看你就是头一回来;到那边的大市场买东西要加小心,不买可别还价,还完价你不买,可别挨揍。道儿远的地儿,叫个船儿,没几个钱。”

“船?这边还有水路吗?”我问。

南方人又笑了,说:“有水路,有水路。”

“就是三轮出租车。”中年人有些不耐烦,“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那些三轮车的模样像船,人们就管它们叫船儿,明白了吗?”

“明白了。”说完,我出去了。吃过饭,逛了一圈,就会旅馆了。

从第二天开始,我们就一个县城一个县城地走,到那里的化肥销售点,推销我们的产品。遇到的人都很和气、热情。我卖出了几箱,心想终于赚了点钱。我比他俩卖得好,也许占了口音的优势,不止一个采购人员说我是北京人,满口的京片子。我和他们说紧挨着北京,心想啥叫京片子。

到了这边,才知道什么叫地广人稀,有时两个村子之间的路程,就要走好半天,不像我们那里,两个村子之间的距离,最多有五六里。这一日早晨,来到医巫闾山下,看到路边有个早点摊儿,就停下来吃早餐。

“来三根油条,”我看了一眼,问:“有什么稀的?”

“油条?你是说大果子吧。”老板娘给我端过来油条,说:“稀的吗,来碗羊杂汤吧;甭提有多好喝了。野生的羊,纯天然,你们那里吃不到。”说完,她用手指了指山上的羊。我是第一次看到羊跑到山上去。

“那就来一碗吧。”我说。

羊杂汤端过来,我勉勉强强地喝完了;就那膻气味儿,到了下午手上还能闻到,胃里更不用提,一股子一股子地往上返,诶呀,难受极了。说句实话,那碗羊杂汤为我省下不少的钱,谁再向我推销什么放养的、野生的、吃草的羊肉,我都不会买,享受不了那个味道。

顺着山路盘旋而上,车子走得很慢,我们边聊天边欣赏外边的景色。我的印象是山都在道路的右侧,从车里看不算很高;可是往左边看,山脚下的房屋只有饭盒那么大了;我这才意识到,这山挺高的。走了一阵子后,道路变成了下坡。司机关闭了发动机,往下溜车。我是开过农用车的,知道这样很危险。我让他打开发动机,挂上档。他有点不乐意。我说宁可走下去,也不坐往下溜的车。小经理让司机照我说的办。

不到十天,家里打电话来,叫我回去,说为我找了工作;我发现叶面化肥确实不好卖,也想回去。说起来不怕别人笑话,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走在国道上,看见路边的标牌上有北京、河北的字样,感觉特别的亲切。

我给老板打了电话,说明原因并让他结账。老板有些为难,说留下两个小伙子,他不放心;要问经理具体卖了几箱再结账。过了一会儿,经理给了我80元钱。我问他为什么少一半。他说是老板的意思。我心想算了吧,只当是自费旅游。他俩还不错,开车几十公里,送我到葫芦岛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时,已经下午四五点钟了。我去买票,人家说当天去北京的票没有了。我见外边有长途汽车,就去问有没有票,售票员说有,晚上七点发车,70元一张。我买了票,便去吃饭。那天的风很大,吹得广场上的大巴车一晃一晃的;广场应该离海边不远,风中夹杂着咸带鱼的味道。我是第一次接近大海,心想也许就是这个味道;可后来去过深圳的大梅沙,在那里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也许现在的葫芦岛已经没有了那种味道,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什么都会改变。

等我吃完饭,找到那辆车时,一个女票员站在车边。她又高又胖,说话大嗓门,查看了我的车票,领我上了车。这是一辆双层的卧铺客车,下铺已经被人占满了。我问票员,我的位置在哪里。她说先到先得,想要好位置就得早来,然后指了指靠近车门处的一个上铺,说只剩这一个了。

我看了看,觉得要是坐直了,头能碰到车顶。虽然不喜欢,也没有办法了,随口嘟囔了一句:“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上过这个呢。”

“你还没有上过呢;这次我就让你上一次。”她也随口说了一句。说完了,可能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者挺好玩,她哈哈地大笑起来,见到司机和司机说一遍,见到别的票员也和人家说:“我说我让他上一次。”我看她一点都不脸红,反倒是我觉得不好意思了。

又是坐了一夜车。天亮了,到达北京,然后坐公交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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