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善待身边的每一位缺翼的天使。

2022-09-28  本文已影响0人  理政

  夏日晴好,我漫步于麦田之中,远方吹来的风,抚乱了我的发丝,缓缓涌来的麦浪有扑鼻的清香,有放下一切的空白。

  “啊啊……安……”

     吃力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对于这片刻安宁被打扰我有些不悦,

  “关你什么事,离我远点!”

  对其他的任何人兴许再不悦也不会是这般态度,可谁让他是远近闻名的聋傻子,没有哪个大人会让自己的孩子靠近一个一说话就面容抽搐手脚乱舞的痴呆儿。我的父母也是。

  阿葵,生的时候后山密密麻麻长了一山头野葵花,父母觉得他生来就亏了一魂,所以痴呆,葵音近亏。

  我对他有些许的排斥唯独没有同情。怜悯他人,又有无作为,不过能让自己虚设的良心好过些罢了。

  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对一个聋傻子产生好奇心。

  有一回他赖在我家门口看了一次魔方复原教程的电视频道,竟径直拿起我桌上的魔方转动抽搐着脸仿佛在笑,我不敢和一个傻子起冲突,忙去叫来大人。

  可就在那一个短短的来回间,颜色错乱得像涂染不均的方块竟被复原!

  我惊奇地看着手里的方块块和傻笑啊啊乱叫被推搡出门的他忘了问一句:你怎么可能会!

  之后的每天,我都会去阿葵。

  即使因为他父母没有常给他洗澡换过干净衣服,整一个流浪儿形象,让我嫌弃得不行。

  有时是刻意打乱的方块,有时是数独游戏,有时是数量多到头皮发麻的拼图。

  我事先都会给他一张教程图,指指图纸,又戳戳那些东西。

  图纸我是不收回了,可他从来只歪歪头看几眼,又“啊啊啊”几声满是脏污的手鼓弄的东西。

  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最后都于图纸教成无异。

  我对他越来越感兴趣,常常混在一起,他不会叫我名字,也听不见,但是会看我口型,模模糊糊的喊:啊啊啊安

  虽然我叫李子昂

  ——野葵花长满的那个夏,一个叫葵的精灵来过阿安的世界。

  他很单纯,不仅仅是他被听力封锁起来的内心,还在于对自然以及任何生命的敬仰。

  “敬仰”兴许他不懂这个词,但他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玩耍的时候,他会因为踩死瓢虫而哭泣,

  “啊啊……啊安”

  “不关你事,一只小虫。”话了,又比比这个指指那个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不能懂。

  我也不能懂,只能看着他把一只虫郑重的埋进土里,学着丧葬的模样,有模有样的祭拜它。

  后来又有一次,他一瘸一拐的朝我跑过来,我以为又有小孩追他扔石头,远远一看,手里似乎缠着一根黑绳子。结果没成想,

  “蛇啊!”

  当即把我吓摔了,被大人看了就拿棍子打跑了。

  我晓得他不会伤我,就去看他,在埋蛇,哦原来是想找我一起葬蛇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遇上村里杀猪他“傻”得更过。

  常常闹事,总少不了大人的驱逐,小孩的石子,甚至有小孩拿拜拜的香去戳他,红蜡烛去吓他,这时候他才咿咿啊啊的要多远老多远。

  他怕火,因为见过村里有人烤乳猪,我看见他的泪,心想,烤的又不是你。

  我从来没上去拉他下来或者帮他挡挡大大小小的石子,只是看他头脸被砸出血痕,暗暗想道:我可没拿石子砸过他。

  那时候想不到弱者对弱者的欺凌的可悲,也不懂天真未满,残忍不至,只觉得似乎本孩如此。

  夏日燥热,他会带我找到最清澈无人的小溪流,汩汩的流水,滑过我指间,带走盛夏的炎热。

  “啊啊……啊啊安……”

  这么叫的时候,肯定有东西要我看看,果然,是一捧覆盆子,酸酸甜甜的,像这个夏,这个人。

  他喜欢摸小鱼,真的小,只有指甲盖长米粒粗细,看鱼在捧满水的手心游,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好奇,不过多久又要放回去。

  我常常想,他对那样小的鱼都有探究的兴趣,对人呢,有了兴趣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罢。

  暑去凉来,我离开了。

  再回来时,村里再没了咿咿啊啊的手舞足蹈的傻子,只剩下烧得黑乎乎的破楼。

  听说,那屋子是堆材火用的,有几个孩子在里面躲猫猫玩,着了火,都麻利的跑了,没一个晓得去田里喊大人,呆呆楞楞看着火窜了整间屋子。

  阿葵的父母不管他,只给他一个阁楼睡,平时闹过了还会锁里头再去下田。

  木头建的一整栋,他学着大人到山里检材堆在阁楼下。

  又听说,那天他被锁,是因为小孩抢他的魔方,他没给,推了孩子一把,伤了头。

  没有人责怪玩火的小孩,也没有人心疼被火烧没的少年当时哭得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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