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中更显真情
说起来,倒有一段糗事。大学修辞课上,老师随机提问,问到我较为喜欢的文学家时,我说是孙犁。因为我有地方口音,特别是读“en”“un”时,往往读成后鼻音。于是,那个老师问“松”犁是哪位呀?
那时候面子薄,闹了个大红脸。但依旧不影响我喜欢这位作家。还有就是地域好感——这位作家离我老家很近,他笔下的很多事物,让我倍感亲切。
所以,很多年后,“水生嫂”手里的芦苇还会出现在我梦里,老头子手里的竹篙依旧狠狠地打在鬼子的头上……这些美好的形象时常会浮现,让人不得不感慨:在他的笔下,战争是没有硝烟的,在彰显人性美好的基调里充斥着的是民族坚韧不屈的血性,即使是最普通的人,也如芦苇那般柔韧。
看到这本散文集《时常有风吹过我心头》时,也是颇多感慨。小说是虚拟的,但,散文更多的是抒情,大多情况下,缘事而情,在这本书里,也可以看到作者的真性情。
这本散文集《时常有风吹过我心头》大多选的是孙犁一九七六年以后的作品。这些作品里,情感很复杂,大多是回忆、思念,也有一些评价,都可在这些文字中见其“真”。
有对自己深刻真挚的剖析。在回忆亡妻时,有太多的细节不忍回忆。在娘家是娇生惯养的小姐,来自己家中要早起、要负重、要做针线,这些她都不会,但在往后的生活中她学会了一切,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他在《亡人轶事》中写道“我们结婚四十年,我有许多事情,对不起她,可以说她没有一件事情是对不起我的”。
有对生活的真反思。这写散文有很大一部分是回忆的,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动荡不安,回过头来再想这些事时,很多疑问都有了答案。那篇《石榴》里,住在寡妇大娘家里,年轻的作者不明白很多事情,后来到老了,才想明白:
老年人,回顾早年的事,就像清风朗月,一切都变得明净自然,任何感情的纠缠,也没有,什么迷惘和失望,也消失了。
越到老越容易回忆往事,易睹物思人,单单是一碗简简单单的玉米面粥,也能让情感荡漾。思绪回到了和老友在冬日里躲避的那两日,大难过后发现的那一片胡萝卜地,虽是冻土梆硬,但依然掩盖不住内心的欢喜,也不管泥土是否擦净,咬在嘴里,那阵脆甜,四十年后依然回荡在唇齿间。
老父亲在世时,也时常回忆艰苦年代,看到作者写这些回忆时,真正能理解从艰难时代走来的人,骨子里的那阵韧性。能把酸枣连枝带叶带刺一把撸下来塞到嘴里的人,怎么可能被那几年打倒?当牙医检查他牙齿说“保持的不错,没受什么大难”时,作者会讲“难道非要打落几颗牙齿才算吗?”
读这本书,里面有太多的情感共鸣,读完后内心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