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华夷:周人如何重构故事? 函谷东西:周之败与秦之兴
知识点一:天下华夷:周人如何重构故事?
周公是怎样构造一个更大容量的故事,让人接受周人的统治的。
周武王为什么夜不能寐?
依据《史记》记载,周武王在翦商成功回到镐京后,夜里经常睡不着觉。周公问他为什么睡不着,武王说,商汤得到天命,建立商朝,延续数百年,后来上天不再保护殷商了,周人才获得机会。现在周人虽然获胜了,但不知道是因为运气好,还是已经得天命了,所以内心忧虑,睡不着觉。
《史记》中的相关记载不是司马迁自己编的,而是有周代传下来史料的依据。但是那些史料很可能是经过周人处理的,记载什么,不记载什么,都是有讲究的。依赖这些经过处理的史料,肯定没法完整还原当时的历史。但是,仔细分析他们是怎么处理史料的,再加上基于人性的分析,就可以解读出他们是怎么构造故事的。解读他们怎么构造故事,这很重要,因为他们构造故事的过程,就是他们勾勒理想当中自己样子的过程。看看他们的理想是啥样的,就能搞清楚很多政策为什么会那么制定了。
说回周武王睡不着觉这个事。他对自己失眠的解释肯定是经过后人美化的,基于不变的人性来推测,很可能他焦虑的是:
商朝虽然被周人推翻了,但周人的文化和技术远远不如商人先进,连周人所用的文字都是商人发明的,商人的数量也远远超过周人,只不过是因为商王的统治出了问题,周人才得到机会。但是商人这样强大又先进的族群,怎么会老老实实接受周人统治呢?周人的运气不会总那么好,一旦商人找到办法再组织起来,周人怎么办?就算商人没法再组织起来,周边还有那么多蛮族小邦,保不齐其中有些就像当年周人暗中算计商人一样,也正在暗中算计自己。弱小的周能推翻强大的商,凭什么那些弱小的邦国就不能推翻周呢?
武王手下的人可以不考虑这么多,但是武王作为最高首领,必须得考虑这些问题。谁有这么大压力的情况下能睡得着觉啊?
史书上记载,周公帮助武王化解了焦虑,那么真实的历史是什么呢?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从周公作为大立法者的那种能力,很可能是周公找到了解法。
周公构造的新故事:天下观
周公的解法肯定不是到处耀武扬威去吓唬商人以及那些小邦国,告诉他们“真理的范围就在大炮的射程内”。但凡你只能以力服人,就不能指望别人真的会服。别人只会是暂时地假装屈服,然后时刻等着机会干翻你,等到你被干翻之后,你也不要指望会获得公正的对待。
周公这种大立法者要追求的,肯定是以理服人。虽然这也要以力为基础,周公平定内乱二次灭商,就是他的力的一面;但能让“力”的成果真正持久下来的,必须还得是“理”。在改朝换代、天翻地覆之后,能够服人的理,只能是重新构造的故事。
周朝这个故事的构造很巧妙。
据史书记载,武王长期失眠,实在是难以忍受,就找到隐居在太行山里的箕子,请他讲讲国家存亡的道理。箕子是商朝末年的三贤之一,出身殷商王族。他对武王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套,被记录下来,成为四书五经里《尚书》当中的一章,叫做《洪范》,意思就是伟大的规范。
《洪范》里面的文字气象非凡,听不懂没关系,主要是感受一下气势:
“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尊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
这段话的核心思想就一个,周王要做的是天下共主,而绝不能是一家一姓的盟主。如果仅仅是一家一姓的盟主,就会被天下人推翻;只有天下共主,才会获得普遍的认同和服从。而要成为天下共主,那是有标准、有条件的,就是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内外之分,没有偏颇。
《洪范》这个故事跟商人讲的故事就明显不一样了。
商人相信有个至高的天神上帝,这不是基督教里的上帝,可以很粗糙地把祂理解为老天爷。从商朝后期各种占卜的卜辞里可以看出,商人对于“上帝”的信仰,逐渐跟他们对祖先的信仰融合在一个故事里,“上帝”变成了专属商人的保护神,其他族群不仅不被上帝保护,还经常被当作献给上帝的祭品,被商人用极为残酷又花样百出的方式杀掉。商朝早期的故事还不是这样的,越到后期越是这样。
商人这样讲出来的故事,肯定就把其他族群都赶到对立面去了。所以在周武王攻过来的时候,商纣王仓促组成的大军纷纷倒戈,貌似强大的商轻易就败给原本弱小的周了。
因此推测,《洪范》并不是箕子所说的,因为箕子也是商朝末期的王族,他的信仰内容跟商纣王应该是一样的,两人的分歧更可能是在具体的政策方面。《洪范》很可能是周公或者他身边的人,托箕子之名说出来的。但把这个故事归给商人普遍很信服的箕子,对于周人联合强大的商人大有好处。
基于新的故事,周人观念中的“上帝”跟祖先完全分离开了,而跟“天”的观念结合在了一起。祖先只会照顾自己的后代,上天则会照顾所有人。因此,周人又形成一个观念:天命不是降于周人,而是降于周王。
别看就变了一个字,这区别可大了去了。
如果天命是降于周人,那么别的族群就都是被上天抛弃的,只配被周人捉来做祭品,周人的统治也就跟商人没有区别了。周人又比商人弱小,那么周人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如果天命不是降于周人,而是周王,则周王是天下共主,只不过他刚好是从周人中崛起的而已,所有其他族群都跟周人一样是被上天保佑的,周王负责替上天落实这种保佑。
到了这一步,周公所设计的那些制度才转化成为可以被所有人共享的制度,因为大家可以共享制度背后的故事了。这样的故事讲出来,才可能以“理”服人,把靠“力”所打下来的成果给真正地确定下来。
周人讲的这个新故事,用一个词来表述就是“天下观”。天下观并不排斥其他族群仍然讲自己的故事,但它们有位阶差异。天下观超越于所有其他故事之上,把其他故事变成自己下面的次级故事,讲这些次级故事的人群就被定义为夷狄。
《尚书》里面还有一篇叫做《禹贡》,传说是大禹所留下的文献,很可能也是周公托大禹之名作的。《禹贡》把天下分为“五服”,也就是按照离天子的远近,分成五等级,离天子越近的,等级越高,义务也越多,离天子越远的,等级越低,但是义务也越少。夷狄就在比较低的等级上,天子不去改变他们的习俗,也不会给他们强加太多义务,只要他们认可天子代表的这个天下秩序就行。这样一来,就有了一种华夏与夷狄各安其位、多层立体的天下秩序。
周人重新构造自己的故事
有趣的是,细细追索周人的故事我们会发现,周人最初很可能也是夷狄的一部分。但是周人要成为天下共主,就不能承认自己的夷狄出身,相反,还得把自己跟从事农业、文明高度发达的商人勾连起来。于是,在重构了天下观之后,周人接着重构了关于祖先的故事。
史书里记载,周人的始祖叫做后稷。三皇五帝中的帝喾,他的元妃,也就是大夫人,踩到巨人足迹,受孕生下后稷。后稷是农耕始祖,在尧帝的时候担任农师,教百姓种地,又曾经与大禹一同治水。但是到了夏朝,君王不重视农业,后稷的儿子就带着族人迁居到戎狄地区,也不种地了。直到第十二代的首领古公亶父带族人重新从事农业,迁回到关中居住,古公亶父就是周文王的祖父。
按人之常情也能推测,始祖后稷的故事肯定是附会出来的,周人本就是戎狄出身,后来迁居到关中,逐渐开始学习农业。迁到关中的周人实际上就是商人与其他戎狄之间的过渡性人群,在哪一边看来,都会觉得他们不纯粹,所以周人就构造出后稷这样一个故事,让自己有了一个更加久远且高贵的身份。后稷作为农业始祖,把周人跟其他的戎狄区分开来了,就算周人一度放弃了农业,那也比别的戎狄更高贵。
这还没完呢,商人的祖先也被编织到这个故事里。
据说,商人的祖先叫做契,契约的契,在这里读“xiè”,也是帝喾的儿子,只不过是二夫人吃了玄鸟蛋受孕生下来的。所以周人和商人祖上是一家,在后世也应该联合为一体。同时,周人的先祖是大夫人的儿子,是嫡子,所以应该由周人做盟主,商人跟随。
这个族群故事和天下观的故事相结合,周天子就从戎狄小邦的君主,彻底变成了出身高贵的天下共主,并且还担负了进一步教化其他戎狄的道德责任。
为了让天下人心甘情愿地接受周人的统治,周人构造了容量更大的天下故事和新的族群叙事。
这种编织大容量故事的能力,很可能跟他们介于戎狄与商人之间的过渡性身份相关。这样的人群通常属于边缘人,任何一方都会觉得他们不够纯粹,他们面临着其他人通常不会面临的身份困境,也正是这种困境能在他们身上逼问出超越于各方之上的更大故事。
过往所读的历史,困于“华夷”二元关系,欠缺一个重要视角,就是在“华夷”之间还有第三种人群——边缘性的过渡人群。恰恰是边缘人群把华夷两方连接为更大的秩序,过渡性地带也成为历史的发动机。
周人重构故事的工作,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第一次伟大的努力,定义了后世中国的思想底座。但是这么高超的制度和故事设计,为什么西周后来还是撑不住了呢?
知识点二:函谷东西:周之败与秦之兴
周公如何设计出精巧的制度,又如何构造出容量足够大的新故事,帮助新生的周朝安定了天下秩序。
但仅仅过了两百多年,犬戎就攻入西周首都镐京,周朝被迫放弃关中,迁都洛阳。而在周之后,同样是占据关中地区的秦国,最终却兼并六国,一统天下。
为什么西周后来会撑不住?又为什么秦国能搞成大事?
西周灭亡的原因
理解这两个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地理与故事上。
先从故事的角度来说。
依照新的故事,周天子是天下共主,那么天下各处有问题他都应该去负责解决,否则你凭什么当天下共主啊?所以,西周时期的天子虽然常驻在关中,但是关东出了什么事情他就都得负责摆平。故事的叙述逻辑直接决定着人的行为逻辑,故事这个看上去很虚的东西,却会决定看上去很硬的那些硬实力的使用方向。
说完了故事,再看地理。
关中西北部的萧关之外,住着曾经周人的盟友戎狄,但他们如今成为了关中安全的威胁。周人当初就是从萧关那边迁入关中的,他们太懂得那边来的威胁是个大事了,所以周天子又必须分出相当的资源来应对戎狄的挑战。
也就是说,周天子必须同时兼顾东西两边的战略目标,故事要求他必须管东边的事,生存又要求他必须防西边的雷。
问题是,从第四任周天子开始,就明确感到手上的资源不够用了,同时摆平两边变得越来越难。
他都是周天子了,为啥还会资源不够用呢?问题又出在周公当初设计的那套制度上:它让周朝在立国之初彻底站住了脚,但也决定了周天子能动员的资源极限。
周公设计制度的核心是宗法制和分封制。这俩实际上是一体的,也就是周天子要把一系列宗法贵族分封到天下去。对于宗法贵族来说,他们的政治资格来自血统,这是天赐的,不是天子能剥夺得了的。宗法贵族在自己的封地上,完全是自己说了算,天子没法实质性地干涉。这就导致天子对于贵族既难奖赏,又难惩罚。如果要赏赐贵族,天子便只好拿出自己手上有限的土地,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如果要惩罚贵族,天子又需要其他贵族出兵配合,但贵族们物伤其类,很少有人愿意支持天子对付别的贵族。
所以,周天子在东、西两个方向疲于奔命,又难以召集贵族帮忙分担重担。可是作为天子,他又没法选择放弃天下责任。到了这一步,周天子已经被“天下观”这个故事绑架了。
无奈之下,周天子只能想法在宗法贵族之外建立直属自己的人事和财政系统。这就是周厉王的做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成语就是形容周厉王的。他把主导西周朝政的世袭贵族家族架空,任用出身低微但是精明能干的人帮他理财。过去平民是可以免费使用山林湖泊的,现在把山林湖泊都改成由天子直接控制,平民使用就必须得交钱。
这么一改,周厉王果然有钱了,在几次对外战争中大胜。但是从平民到贵族,所有人的利益都被触动了。这是政治上的致命错误,所有人都被推到对立面上去了,而孤立的天子是不可能成功的。最后周厉王在国人暴动当中被推翻,仓促跑路。
这一年被称作“共和元年”,是公元前841年,也是中国历史上有确切纪年的开始。司马迁在《史记》里制作了一个《十二诸侯年表》,就是从共和元年开始的,依照这个年表就可以把各种事情的年代梳理出来了。在这个年表里,司马迁把周和诸侯国并列来记录,这种记录法暗示着,司马迁认为,西周已经没法再像立国初年那样凌驾于诸侯之上了。
没办法,继承周厉王的周天子,只能回归到传统做法,重新依靠世袭贵族理政。但那就意味着他仍然没有足够资源同时摆平东西两边,既然打不动,那就联姻。于是周天子跟西北方向离自己比较近的戎狄小邦国联姻,依靠它们帮忙抵御别的戎狄,也算是“以夷制夷”了。
和周天子联姻的最重要戎狄小邦,叫做西申国。西申国正好卡在萧关的通道位置,只要跟它处理好关系,关中就基本不用担心戎狄,因为他们都得从萧关过来。到了之后的天子周幽王时期,他的王后就是来自西申国的。
但问题是,周幽王看上一个美人叫褒姒,甚至为了褒姒把来自西申国的王后给废了。这可就把西申国的君主给惹毛了,他就联合更远处的犬戎一起进攻关中,把西周给灭了。这场战争在历史上就被记载为“烽火戏诸侯”,发生在公元前771年。
之后再继位的天子周平王,索性放弃关中,迁都到洛阳,西周就此终结了。而东周的天子没有了关中的资源,只剩洛阳周边的资源,也没有能力再号令关东的诸侯了,此后周天子就彻底变得有名无实了。
稍微总结一下:
从地理的角度看,常驻关中的周天子必须应对西北戎狄的威胁,而从故事的角度,作为天下共主,周天子又对关东的事务负有责任。这两件事都需要资源。本来是出于安顿天下而设计的分封制,这时候反而体现出它的劣势,周天子可供支配的资源被压缩得很小。以至于日积月累,一场烽火戏诸侯,就可以把西周推向灭国。
顺便说一句,就在“烽火戏诸侯”这一年,传说中古罗马的建立者,传说中母狼养大的那对双胞胎兄弟降生。而“烽火戏诸侯”发生的五年前,古希腊也召开了第一次奥林匹克运动会,并且规定以后每四年举办一次,古希腊的历史纪年从此开始。也就是说,在西周灭亡的同时,西方文明的两大来源——古希腊和古罗马正式开始步入历史,并将在数百年后沿着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系带深度影响当时的中国,开启横跨亚欧大陆的塑造之旅。
秦国崛起的原因
周平王东迁洛阳后不久,原本在陇西,也就是今天甘肃地区东部活动的秦人,迁到了关中地区。他们当年帮周天子牧马,被封为诸侯。秦国用了百余年时间,逐渐从戎狄手中征服并统治了关中的西周故地。而到了后来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时期,“遂霸西戎”,也就是完全摆平了这些戎狄,萧关以外不再有威胁了。再往后,秦国更进一步,统一六国。周天子没能做到的事,为什么偏偏秦国能做到呢?
原因还是在故事和地理上。
从故事的角度说,秦国只是一个诸侯国,没有天下共主的包袱,用不着管什么关东的事情,只要守住函谷关,关东过不来,自己集中精力搞定西戎就行,任务单一,资源聚焦。在秦国把西边的戎狄全都搞定,有了安全的后方之后,再把资源集中起来对付关东,终于成为战国时期的主角。
而秦国能搞定西边与关东地区,还有重要的一环,就是征服蜀中。这又跟秦的地理环境有关。
关中四塞之一的大散关,在今天陕西宝鸡市西南。由大散关越过秦岭,首先抵达汉中盆地。汉中盆地是由北面的秦岭和南面的大巴山围起来的,也是从关中到蜀中最重要的中继站,是川陕之间的咽喉所在。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把刘邦封在汉中,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经过大散关率领汉军杀回关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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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汉中向南翻过大巴山,再经过今天四川的广元市,就可以到达又一个天险剑门关,从这再往南就进入成都平原了。成都平原四面全是大山,东面又是长江三峡的狭窄通道,构成了一个封闭性比较强、自成一体的空间。要从这里出发经营天下,难度非常大,因为对外交通太困难了。但在乱世的时候,天下群雄也没有精力闯进来,成都平原关起门来过小日子还是搞得定的。这也是乱世时期这里经常出现割据政权的原因。
对于定都关中的雄主来说,如果想东向争雄天下,就需要稳固的后方和丰饶的资用,那么从大散关南下,掌控巴蜀,就是重要的预备性战略。
不过,秦国搞定西戎之后,并不是马上就决定南下,征服蜀中的。关于下一步该往哪边扩张,当时有过一场争论,就发生在司马迁的八世祖司马错与张仪之间。张仪就是和苏秦一起搞合纵连横的那位。
依照张仪的想法,应该马上东出函谷关,先征伐韩国。韩国的核心地区就在今天的郑州到洛阳之间。之所以要先征韩国,就在于它紧挨东周的核心洛阳,可以趁机逼迫周天子,让他交出象征天下九州的九鼎,然后秦国就可以“挟天子以令天下”。
但是在司马错看来,这个阶段不应该东出函谷关,而应该南出大散关,先征服蜀国。因为蜀国地处偏僻,同时它的君主统治又很暴虐,秦国应该很容易就能拿下。这样一来,既能获得辽阔的土地,丰沛的财富,还有诛除暴君、伸张正义的好名声,不会招致诸侯反感。而攻打韩国胁迫天子,肯定会遭遇天下诸侯的反对。虽然秦国未必害怕这种反对,但在还没积累到足够实力之前,还是犯不着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最后,司马错的战略说服了秦王,他奉命伐蜀,很快便搞定了蜀中。有了富裕的成都平原作为后方根据地,秦国变得越来越强,为几十年后一统天下打下了最重要的基础。
因为天下观的故事,周天子必须承担安定关东的责任,因为关中特殊的地理位置,周天子必须应对戎狄的威胁。而在分封制的限制下,周天子无法两全,最终导致逃到关东,西周灭亡的命运。相比之下,同样在关中崛起的秦国,没有天下共主的包袱,将关中的地理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灭西戎,征巴蜀,最终一统天下。
秦国在统一天下后,又重新划定天下山川,安排天下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