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一代”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本文选自天津电视台世界经济论坛特别节目《浪潮》第一季第三期《“千禧一代”真的跟我们不一样吗》，有编辑删改。

千禧一代，是指1984到1995年出生的人，准确的说，还应该加上00后，00后今年已经17岁了，其实马上也就是成年人了。所以现在也有人说，千禧一代应该说是90后和00后，因为80后出生的那一批人今年已经37岁了，马上就到不惑之年了。

千禧这一代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受教育、科技文化的环境里，有一点跟我们很不一样：他们是在互联网的环境里面长大的，所以叫“四屏时代”：电视屏、电脑屏、手机屏、iPad屏，他们的生活不过是在四个屏之间来回切换而已。

（一）千禧一代是“网络土著”

我们这代人叫“电子移民”。我们是在物理世界里看纸质的东西、看平面的东西长大的，而他们一出生就生活在了网络环境里。1994年互联网进入了中国，当千禧一代刚懂事的时候，他们周围整个环境基本上就是互联网的环境了。

我看到有个小孩儿特别有意思。我到一个朋友家里去，有个小孩儿看到了一本杂志，杂志上有一幅很漂亮的图画，一张图片，于是他就不停用他的两个手指在那儿分啊分，想把照片给放大，结果放大了半天也放大不了，然后他就对爸爸说：“这个东西坏了，它不能放大。”

90后取的名字真的是看不懂，我问我儿子他取的网名是什么意思？他从来不跟我说，他觉得这是没必要说的东西。过去我们不太讲究代际平等，我们只说人与人之间的平等，而代际平等是需要我们每一个人植入大脑当中的一种观念。我在跟我儿子交流时，我就有意把自己植入到一种也就是说让我自己觉得不行而他行的这样一种场景当中。

比如说，我经常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有时我自己是很难去琢磨这些东西的，比如一个小机器人，你可以让它去干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这个安装过程是非常麻烦的，比如说软硬件的适配性。而我把它交给我儿子，他一般15分钟左右就能搞定，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好像天生就跟他很亲近一样，他就是那个世界的人。

只有在那个时候你才知道，哦，原来我是这么的笨，而他却是这么厉害。像我们这些“电子移民”，就本能的对那些“电子土著”的观念抵触。一出生就被网络电子环境包围的这么一代人，从用语到生活方式、世界观、行为方式，我们都本能的有一种抵触心态，或者说至少是有一种评判的冲动，我们可能会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这样呢？”

其实，我们只要“如实观照”就可以了。我们可以想一想，我们上一代是怎么看我们的，其实也是有很多很别扭的地方的，只不过是他们没有说而已，或者他们说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听见。

所以面对千禧一代，我们要拥有一颗平常心，他们的的确确是跟我们不一样的，他们的基本环境刚才我已经说了，也就是说我们是“电子移民”，而他们是“电子土著”。

他们出生在一个丰饶的时代，而我们却是出生在一个经济短缺、贫困的时代，我们两代人之间，对于财富、对于自由，以及对于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关系等等理解的方式是非常不一样的，我们应该怀着包容的心态去面对千禧一代。

我可以理解千禧一代，他们完全没有匮乏感，他们没有经历过那个经济短缺的时代。我喜欢吃我老家的一种小吃，有的时候我们老家给我寄过来一些小吃，我说太好吃了，然后我就给我儿子吃，我儿子吃的时候那个脸上的表情是非常难受的，因为他从小就没有吃过这种东西。

人的口味基本上在六岁以前就已经定下来了。从这件事情上，我们就要学会去包容他们，因为他们跟我们的世界是很不一样的，我们不要去干预他们。

（二）重新部落化的一代

年轻人更擅长网络表达。他们觉得看一本带图的书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在那些二次元的漫画中，一页里有两个字就已经不错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种方式。

他们用各种表情比文字更娴熟更亲切，他们觉得用文字的方式太Out、太low也太笨，他们就用那样一种表情，在做一些文字和表情之间的那种被称之为火星文的东西，特别娴熟，而且他们会有某种自豪感，和以把别人屏蔽在外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安全感。

网上有一个B站，那上面的部落之多之杂完全超乎我们的想象。在我们看来，看纪录片都是中老年人的偏好，但在B站上面的纪录片有一个庞大的人群，而且目前中国特别火的一些纪录片，就是在B站上火起来的。

比如《我在故宫修文物》，像这些纪录片，都是他们给推出来的，而我们就会觉得有点很惊讶，也就是说在我们想像当中的这么一群人，他们怎么会关注这些纪录片呢？

B站上面什么人都有。有用计算器设备弹各种音乐的，计算器上面每一个键的声音是不一样的，然而就有几千人在那用这些东西在研究各种各样的音乐。看了之后，我才发现，根据年龄和性别的这种划分方式其实是很粗糙的。我在里面发现什么人都有，像这些只有老年人才会去喜欢的东西，现在有一些部落他们也在里面。我们今天其实是处在一个多元化的多部落的文化并存的这样一个生物多样性的时代。

你知道在B站上播放的最多的电视剧是哪一部吗？你根本想不到答案——是《新白娘子传奇》，为什么呢？是因为《新白娘子传奇》播的时候是最适合发各种各样弹幕的，既可以是针对情节的，也可以是针对特技的，还有可以针对颜值的……有极多的维度。

所以当很多人看到这个电视剧的时候，他都有自己的发言空间。这就很奇怪了，我们以为他们是在看白娘子这个美丽的传说，但其实不是。他们就是在这种电视剧上面找到了各自感兴趣的一个点，于是就在上面发表自己的意见，在吐槽，因为这些意见能引来同类，进而形成一种话语社区。

（三）千禧一代创业也是“玩”

电子竞技是玩出来的产业。游戏本身就是玩出来的，因为有很多做游戏的天才本身就是一个玩游戏的天才。这两者的界限其实是非常模糊的，我们不能想象，一个从来没有玩过游戏的人能够开发出一个游戏来。

比如说我们的白酒行业，这个行业好像中国一年的销量是1万亿。但在这些00后的小孩子们看来这是一个很无聊的产业，他们会觉得你花1万亿每年喝掉这么多难喝的液体；而在我们看来，这些00后搞什么电竞什么什么的……如果也是1万亿的产业，那真是太无聊的事情了，毫无用处。

如果就这件事情双方争执起来的话，那真是没完。在这一点上，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人的精力、资源基本上是守恒的，你用在这儿就不会用在那儿，你喝白酒就不会去打电竞。

所以对于千禧一代来说，他们创业的方式跟我们以前是不太一样的，他们是玩着玩着就把钱给挣了，他们挣钱的同时也是在玩儿，是这样一种方式。

（四）千禧一代已成为世界的主角

26岁是一个标志性年龄。尤其是对于男性来说，牛顿发明三大定律是26岁，马克思写共产党宣言是在26岁，爱迪生的第一件发明也是在26岁，男人可能在26岁是一个标志性的年龄，你有多少成色能够释放出来，哪怕在外人眼里面你还不是那么成功，但是明眼人能够看得出来你将来能有多大的起色。

现在有的人已经结婚了，但是他们对于整个世界的看法，以及他们拥用的那一套技能，其实是极其独立的，他们完全可以在没有我们的情况下，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好的。所以他们去创业，我觉得也很正常。

我们有时候活的时间长了，尤其是岁数大了以后，特别容易轻看那些年纪小的。事实上，我们仔细看中国互联网最早创业的那些人会发现，比如说丁磊创业是在26岁，1971年出生，1997年创立网易，2000年在纳斯达克上市，当时也就只有29岁，但我们觉得那个时候很正常，因为我们跟他是同龄人，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现在你要看一个92年出生的人创立一家公司，然后三年以后在纳斯达克上市，那是很不得了的事情，那太不可思议了。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拿破仑24岁从一个上尉变成将军，31岁成为法国的皇帝。当我们看到这些数字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所谓的千禧一代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