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言婚语（5）：失眠

今天晚上是难过又愧疚的一晚。

难过是因为我又有了强烈的被辜负、被漠视的感觉。

愧疚的是，我变成了母亲曾经的样子，我的孩子承受了从前我承受的一切。

我不知道婚姻有没有遗传，命运有没有轮回，但我感觉到，我的家庭生活，我的婚姻，偏离着我曾经的预想，向着最糟糕的样子前进。

环境的力量大到让人无法想象。

曾经从不说脏话，从不吵架的我，曾经天真到极点的我，在不良婚姻的浸泡中，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我可以不执着情爱，可以不奢望改变，但我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对自己的厌恶。

在孩子们的眼里，他们的父亲虽然很少理他们，疼他们，但于他们是没有明显影响的。

而我，他们粘我，需要我，跟我撒娇，和我提要求，但他们一看到我大声说话，吵架，哭泣，他们也是害怕并厌恶的。

在孩子的世界里，是没有对与错的，他们的一笑一颦全凭感觉。

但是，我觉得，我爆发时，糟糕极了。

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无数个夜晚，当我实在承受不了，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我的孩子们自然不懂得体恤母亲的辛苦，何况也没有人（除了我）教过他们该尊重母亲，体恤母亲。

无论是他们的父亲，还是爷爷、奶奶。

不会教也就罢了。行动上传达得更为准确、彻底。无论何时，他们的爸爸，我最亲爱的人，永远会躺在另一个很远的地方，有时是餐厅，有时是卧室，有时是厕所。

无论孩子们如何缠着母亲，如何吵闹，如何哭叫，他都不会来过问。

哪怕我实在太困，喊破喉咙让他帮一下忙，他也装作没有听见。

最近一年多，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如此。

他有晚睡的习惯，往往我们都睡了，他还在刷手机，短视频，游戏，只要不要做事便可。

做事，小到收下碗，大到陪孩子呆5分钟，他都，不会，心甘情愿，痛快答应。

我永远风风火火，有做不完的事情，有时急得跳脚，他永远优哉游哉，有刷不完的手机，根本不主动理睬任何人。

一看到孩子缠他，马上上厕所，抽烟，躺床上睡觉。

孩子再缠，他就作势要打，直到他们离开。

你跟他商量也好，请求也罢，哭泣也好，吵闹也罢，他的心里，他的行为，全然没有对妻子的尊重二字，更不要谈什么怜爱，疼爱。

对孩子，也是可想而知。

一开始，我也只是哭。

女人，嫁得不好，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后来慢慢明白，哭是没用的，何况，月子里，已经把眼睛哭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骂。

骂的都是他的父母曾经骂过的话，骂过的样子。

骂完，心里更难受，因为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常常枯坐一晚，那人却在卧室睡得真香。

突然明白，人生但凡违背半点真心，都是无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