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国际航班的经历,为何刻骨铭心?
很多人都认为旅行可以看到最美的风景,而我的一次特别的旅程,让我知道自己有丰富的泪腺,如果不看脸,我一定是做哭戏最出色的演员,跟妈妈道别时还笑着,一转身进入候机室的一刻,眼泪就不期而至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很平静地坐飞机由北半球的中国香港飞到南半球的千里达,然后安心做一名海外劳工。
只可惜,想到自己第一次乘坐国际航班,远离父母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当时那种别离的不舍,只能任由泪水冲洗,脑海是一片空白,也有些对未知将来的担忧。
二零零四年,当我作别父母,第一次登上荷航的飞机时,我内心的不舍与茫然再次涌现,坐在坐位上,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再次填满眼眶,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香港女人,美娜,她递了一包纸巾给我,"妹妹,你第一次去荷兰?不舍得家里人?不要怕,机场很多咨询台,下了飞机,我带你去,有什么不明白,他们会解答的,放心。"
我用纸巾拭去眼泪,并告诉她,"我要在阿姆斯特丹转飞古拉索再转飞千里达。"
美娜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你一个人第一次去千里达,还要转两次机?你太厉害了,我还没试过一个人去那么远。我嫁了一个荷兰人,第一次过来都是和我丈夫一起来的,你去千里达结婚?"
我摇摇头,"我去那边工作,亲戚申请我去的。没想过去一个这么远的国家,坐飞机都差不多一天。也许哪天我回国就再也不会来了。只是现在人家花那么多功夫申请我过去当劳工,我不能半途而废的,对吧?"
美娜点点头,"人的一生总要有些特别的经历才会迅速成长。虽然远离亲人朋友,肯定不舍得,但在新的地方也会认识新朋友,有新生活,无论结果好与坏,都要学会面对。"
也许有美娜的开解和交谈,十五个小时的飞行旅程,我并没觉得乏味,却令我心情放松了。当飞机到达阿姆斯特丹机场,美娜带我到咨询台,并跟工作人员讲,我不懂英语,然后有一个懂中文的华人员工带我去转机的候机室,并告诉我在这里逗留十八个小时后才有飞往古拉索的航班。
那十八个小时,肚子饿了,我吃从香港带来的面包,零食,喝水在机场的饮水机拿。我不敢在机场买任何东西,太贵了。因为有时差,我都不觉得饿。
看着候机室寥寥无几等待转机的人,我不自觉地想起爸妈,眼泪又不自觉地流出来了。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所以,我只能哭累了,就小睡一会,但不敢深睡,怕被人偷行李。
就这样,我在阿姆斯特丹机场等了十八个小时,终于等到上古拉索的飞机了。因为古拉索是荷属小岛,是不少欧洲人旅游度假的圣地,但对于我一个异乡客来说,它只是一个转机的落脚点。
经过两小时的飞行,我来到了古拉索,一个小型的飞机场,候机室有些简陋。当时我到达是傍晚六点钟,我以为再等一个小时可以转机到达目的地千里达。
然而戏剧性一幕即将上演,我拿着机票问那些职员,去千里达的航班是七点吗?那职员用英文说航班取消了,要明晚才有。可能她向我解释原因,但我听不懂,我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继而又哭了。我觉得上天跟我开玩笑,人家可以顺顺利利到达目的地,偏偏我要遇上航班取消?
后来有一个香港移民过来古拉索的地勤告诉我,因为千里达打台风,所以航班取消了,要明天才复航,她教我打电话告诉千里达的亲戚明天才接机。
当时,我好象用了十美元打电话给叔公,说因为打风,航班取消,明晚才复航。叔公教我,航空公司要负责我的食宿,因为他们没及时通知旅客。
我把叔公的话转述给那个地勤听,因为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是转机的,她自己掏钱买了一件三文治和一支水给我,并嘱咐我在候机室等到明晚七点。
那天,我没心情也没胃口,那三文治我没吃几口,水也喝得不多,反正一小瓶水我能喝到第二天上飞机前还有半瓶水。
那一天一夜可能是我人生中度过最孤独最漫长的时刻,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我担心明天是否真的能顺利到达千里达还是未知数,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倒霉,第一次到国外,竟让我碰上航班取消,未来的日子也许要经历很多考验。
无论以后怎样,面对只有几个人的候机室,除了苦闷,我想不到其他形容词来表达我的心情,我不敢喝水,不想去洗手间,机场不大,但人不多,我有些怕。累了,只有小睡一会。
好不容易等到早上,乘客多起来了,我才上洗手间洗个脸,拿出一个杯面吃。又继续虚度光阴,当晚上六点钟开始领取登机牌,我才松了口气,当到点登机,我坐上那小型客机,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七点钟,飞机准时起飞,我长吁一口气,五个小时的飞行旅程,当飞机降落千里达,叔公他们已在那里等我了。
时隔多年,每每想起这次特别的旅程都不胜伤感。正因为它的不平凡,才令我刻骨铭心,才令我迅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