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哥谭之王 077泡沫里的梦想
泡沫
这只是第一批，下午、晚上直到以后几天，又陆续查出了12个感染病毒的人，盖尔特忙得焦头烂额，伊恩又送出了16只针剂。
“伊恩，不能再送了，你帮不了他们多久。”
“蒙多萨，我不需要支撑多久，两个月时间足够了，”伊恩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你开开恩，给我倒两杯马提尼。”
“可是……唉，伊恩，怪不得迭戈拿你没办法。”
蒙多萨嘟嘟囔囔地倒上两柯林杯马提尼，这是伊恩的最爱。
阿莫烧毁“蓝血人”养殖场的事件终于被发觉，相对于其他人的愤怒，伊恩显得很平静，他写了张纸条装进信封，然后交给了蒙多萨。
“等迭戈回来，就交给芭瑞岛那个小混蛋阿莫。”
“……好的，伊恩。”
欢乐谷的病毒事件像是藤蔓般蔓延向了大陆，但是对于末世来说，这真的只是个小事件。
午夜，整座科波特大厦都静悄悄地，它被昏黄的月辉截成了两段，仿佛矗立在天堂和地狱的边缘。
“呜……呜呜呜……”
当法兰西的美食大师居伊·德·波利尼亚克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不锈钢台板上，四肢被牢牢捆住，嘴被抹布塞得紧紧的。
阿尔冯佐正坐在他的头旁边就餐。
“呵呵，还真的是法国肥肝和佩尔戈里松露，上一次吃到这个还是许久之前了，你的手艺还真不错，居伊。”
“呜呜……”矮小的果子狸在台板上挣扎，他只记得侍者说“老企鹅”要吃宵夜，做好美食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
“呵呵，不用挣扎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居伊脸上渗出了层层细汗，点点滴滴地掉落在台板上。
“嘎吱吱……”
雪亮的餐刀切割着肥嫩的鹅肝，和骨瓷碟子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阿尔冯佐慢条斯理地把薄片卷进舌头，唾液融化了鲜美的肥肝，混合着佩尔格里松露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香味儿。像是回到了那个温馨明媚的黄昏，母亲轻轻吹凉了小勺的米露，然后再放进还是婴孩的意大利人嘴里。
他闭上眼睛享受了会儿，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又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真是怀念这样的美味儿，说不定以后再也吃不到了。”阿尔冯佐扶着台板站了起来，把骨瓷碟子放进洗碗机，然后从挂在腰间的皮袋里掏出了工具和新鲜的肝脏，依次放在居伊头边。
“我玩匕首还行，但是果子狸的肝脏时间有点长了，另外，我还会缝衣服，亲爱的居伊大师，你就将就点吧。”
“呜呜！呜呜呜！”
……
这里确实没有其他人，等阿尔冯佐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离开时，顺便关上了厨房的灯，只留下矮小的果子狸在黑暗里无声地扭动。
他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蹒跚走向电梯，向门口的值班人点了点头；那是个矮小干瘦的意大利裔守卫，恭敬地替他按下了9楼的按钮。
等他走进罗伊·科波特的办公室的时候，柴科夫斯基的歌剧《叶甫根尼·奥涅金》正进入高潮，青年诗人连斯基正在一步步走上决斗场，激烈的旋律如同艳阳般灼热。
榉木原色办公桌后，两米高的意大利真皮靠背沙发上，疲惫的罗伊·科波特眼窝深陷，正神经质地揉捏着墨绿色的领结。
“你终于回来了，阿尔冯佐！”罗伊拄着银质羊头拐杖站了起来，满脸的阴翳，“看来，你去三角区的行程并不顺利。”
“是的，罗伊先生，是我走漏了消息。”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那盘该死的鹅肝和松露？！”
“都是因为疏忽，我已经上报了联合会。”
“他们是什么态度？”罗伊缓缓地坐了下来，黑手党联合会势力庞大。
“罗伊先生，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提供帮助，但是我拒绝了。”阿尔冯佐眼睛看着地面，“联合会对南美奴隶贸易有所察觉，他们想分一杯羹。”
“呵呵，还真是贪婪。”
“这是您的、科波特的生意，我不会泄露不该泄露的消息。”
“那么，会是谁呢？”
“另一个意大利人。”
“我相信你，阿尔冯佐，任何时候你都是可靠的兄弟……”罗伊转过了高大的椅背，把脸藏进黑暗里，“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谢谢您的恩赐，尊敬的罗伊先生，我对我的疏忽深表抱歉，祝您身体健康。”
阿尔冯佐恭敬地微微弯腰，步履蹒跚地缓缓后退出了办公室。罗伊虽然心狠手辣，但是绝对不会得罪他身后的联合会，只要妥善解释清楚，些许人手损失对罗伊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从今以后，阿尔冯佐就真的“可以离开了”，这里不再欢迎他。他想起了乔瓦尼那张肥胖的脸蛋，还有修剪整齐的八字胡；接着又想起了联合会委派的三个代表，还有罗伊、叶甫根尼和在厨房里挣扎的“果子狸”。
阿尔冯佐脸上露出了真真切切的笑意，因为他想起了狼群“葬礼”上唱着忧伤歌曲的娜拉，还有把娜拉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的阿莫。
他从来没有想过，冷酷的阿莫和凶残的灰狼会是这样；下楼前他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锋利的牙齿，他低头看了看手表：
午夜21点15分，还有15分钟时间。
“砰！”
不远处的西边传来了大狙的暴躁咆哮，过了几分钟某个楼顶上升起了橘红色的信号弹，每隔10秒钟1颗总共4颗。
他站在大街上，静静地看着信号弹一颗颗升起，又划着弧度落在远方。他带着悲伤和回忆在黑暗里笑了起来，接着转身踏上了停在路边等候他的汽车。
汽车在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声中开向了芭瑞岛。
一切都结束了……
“嘿，阿尔冯佐，我是乔瓦尼，我们都是西西里岛的兄弟！”
“是的，我们都是西西里岛的兄弟！”
“哈哈哈，干杯！祝我们在北美大陆找到财富和梦想！”
“干杯！祝我们在北美大陆找到财富和梦想！”
酒杯相碰，啤酒的泡沫高高扬起，遮挡住了阿尔冯佐的视线，他靠在颠簸的椅背上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西边不远处，刚刚走出某栋废弃大厦的乔瓦尼被12.7mm子弹射穿，胸膛破开了直径十公分的大洞，殷红的鲜血涂了满地，十几名意大利裔警卫安静地聚拢在身边，仿佛在瞧着被宰杀的小牛。
——“妒忌是一种感情状态，如悲伤一样，可以归结为是正常的。”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