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鳖康桥
Dear 小死鳖: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你说十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各自会身处何方,做着什么?十年后的我们还会彼此联系、经常见面吗?如果那时的我们早已失去联络,再在大街上偶然相遇,还会认出彼此吗?你会主动跟我打招呼说声“嗨”吗?
我时常在想,十年后的我们可能会住在一起,那是一所位于田野中央的大房子。进入正门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客厅,客厅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只有一张你亲手制作的形状不规则的大桌子,十几把凳子椅子随意散落在客厅的各个角落,也是你自己做的,材料是树墩和竹子,还有做桌子剩下来的边角料。
你把每一把凳子椅子都刷成了不同的颜色,还给它们各自取了有意思的名字。我在客厅高高的白墙上有时随意涂鸦,有时又会认真作画。我们以客厅为界,你住左边温暖土炕,我睡右边舒适大床,我有时候会在寒冷的冬天毫不客气地霸占你暖烘烘的炕,而你总是会毫不计较地自觉搬去睡那冰冷的床。
在房子的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杂草丛生,肆意疯长。你在草矮的地方种了很多野花,我偶尔兴致来了会拖着一把大花剪把高草修出各种模样。房子后面有一块菜地,我们依照时令,自己动手种植爱吃的蔬菜,每当菜园里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勃勃的时候,我们都会开心地笑得像孩子一样。
离我们的房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果园,杏李桃梨柿子苹果山楂石榴,还有一架我强烈要求你种的葡萄,每一棵树从发芽到开花再到结果,你都悉心照料,而我的任务更加艰巨,就是要努力把结出的果子都吃掉。
有时我们也会邀请朋友来做客,躺在被微风吹拂着的草地上晒晒太阳聊聊天,坐在奇怪形状的桌子旁边听听音乐喝喝茶,想吃什么菜就到房子后面的菜园各自挑选,兴致来了就喝点我们自酿的果酒,赶上水果成熟的季节还可以结伴采摘,吃不了兜着走的情况也绝对可以有。
我们的生活不需要电视节目和网络资讯,我们不会无聊和厌倦,因为我们有看不完的书、画不完的画,聊不完的天,欣赏不完的风景……我们有时候也会外出旅行,但每次出门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特别想念我们的房子、草地、菜园和果树,不管走得多远,我们将要回去的地方才是我们的诗和远方。
我有时又会想,十年后的我们天各一方,你在北方的草原上牧马,我在南方的小溪边赏花。我们偶有联系,却再未相见,过去一直珍藏在心底,未来却难以再有交集。
可能,在一个与平常并没有多少差别的清晨,来自遥远北方的红色信笺倏然而至,虽然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但我也并没有感到特别诧异。一别多年,虽没有参与彼此的生活,却也偶尔可以得到零星讯息,能够从中提取到一些有价值的参考。所以,你能够幸福我也为之喜悦,而如果你不如意,我也定会怅然若失。
也可能,在一个雨后初霁,七彩映现的午后,我从盛夏的南方给你打去一通久违的电话,你不厌其烦地倾听着我的絮叨,我向你讲诉生活中的烦闷,工作上的困扰,感情的不如意……到最后,我讲到我们曾一同成长的故乡时,已泪流满面。你问我有多久没有回去了,我愣在那里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
你从北方南下,我自南方北上,不曾事先约好,我们不期而遇,在那当年一起撑伞走过的小桥边上。熟悉的笑容出现在彼此的脸上,连一声招呼都是多余。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Yours 小死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