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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2016-05-07  本文已影响0人  杨鼻逗

大脑有某个缺陷,在提到任何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的总是画面。以下就是你在问到生活这两个字时,我脑海里所出现的。

第一幅画面有关我姥姥,我不管她叫姥姥,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叫她三婆。关于三婆的前半生,我显然是没有参与过的,有关她的大部分事都是从我妈妈那里听来,所以准确来说这幅画面的所属权应该给我妈妈。三婆以前当过保姆,专门照顾小孩的那种,小孩的哭闹期一结束,三婆的工作也就结束了。某个下午,三婆帮着带过小孩的一户人家刚好路过,他们一家三口来和三婆打了个招呼。走的时候,三婆站在当时并不大的门框框里,身子靠在一边,她巨大的影子倒在客厅地面上。她扯着她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往那边喊:“哭的时候就抱出去走一走,奶粉别泡太多,上火。”一整条路的人都在笑她,她跟着笑了几下后,蹲下身子捡从头上掉到地上的小黑夹子,我无法想象脑海里那看上去圆圆的三婆此刻在那框子里构成了一幅怎样的画面,但我相信,她耳朵上那副挂了几十年的金耳环会映出一小块金黄色的光,我当然但愿它那时刚好落在地上的小黑夹子上。

第二幅画面发生在三婆去世后的某个下午。那天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阳台窗户前的妈妈,外面的光很大,我看不清妈妈的表情,她正好逆着光,从我的方向看就像是一块黑色的剪影。她拿着手机在给我爸爸打电话,先是在耳边,后又直接挪到嘴巴前面,和三婆那时一样,她一个劲的往手机那头喊。穿过她身子看过去,是满是车辆的街道,把头扭过来一点点,刚好能看到颜色正在跳动的红绿灯。妈妈的声音一喊,楼下街道的某辆车子就跟着喇叭一响,像是在比较谁声音更大似得,被惹烦的妈妈直接打开窗户往街上骂上一句,头收回来后,立马又拿着手机继续喊,内容只不过是一句“吃完饭了吗?”

此刻的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脑袋里是一个重叠了两个人的人形轮廓,我意外的发现某种延续。整个城市绝对可以说是换了一个样子,但一切有关生活的琐碎都一如既往的琐碎。对任何人来说,包括那些有着极高精神追求的知识分子,生活都不过是最简单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老师曾在我面前谈到人们追求的变化,批评人们生活态度的改变,但三婆的喊话经由妈妈传到我耳朵里,生活是一个包含你在内的物品,她们让我确切的认为这么多年来人们对生活并未有过什么其他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是一种笨拙的三婆式活法。开着的水龙头下洗菜的是三婆,房屋楼顶上因为早到的人抢去晾衣杆而破口大骂的是三婆,脚搭放在水桶上无计可施的等水变凉的都是三婆。所以对于你,我只能告诉你别期望生活变美,局外人才能界定美不美,就像三婆不会看到那束金黄色的光,我妈妈也永远不会知道那天的红绿灯看上去是像从她头上射出的一根天线,你要明白你眼前的一切都是你的生活,甚至是那灶台上的一小团油垢。

三婆是个信佛的人,家里面一直都供着菩萨。小时候一到吃饭,我总喜欢顺着一个木梯子爬到菩萨前去闻三婆刚刚点上的那根香的味道,自此以后,我便执意认为生活带着庙堂前的香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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