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惊魂（5）

大概是他们的头头，他们到大门里边那个过道里去了。

从大门到当院这一段，是一个类似现在那地下隧道一样的廊道，长有十二三米，宽有四五米无论过车过人都很宽敞。为了行人方便，那里边什么也没放。他们来时路过了那个过道，知道那里边能躲好多人。于是就领着他们的人到那里去了，只留下两个人喂马，住进哥哥的屋子里。

也是他们折腾的时间太久了，人也都困了，躺下就睡过去了。

天还没亮，妈妈就起来了，雨也停了。妈妈走出里间，听了听，没有一点动静。她慢慢地走到牛屋窗户下，也听不到马的嘶鸣叫声，她转身来到南小屋门口。正好表嫂牵着牛准备出来，见妈妈过来就说：大妗，他们都走了。

妈妈松了一口气，把牛接过来拴到牛屋牛槽上。

表嫂回到自己的住室，妈妈也跟了过去。她俩一看，伪兵把她的室内翻了一遍，把东西都给扔了一地。表嫂纺棉花织了几块布不见了，一定是他们拿走了。这些兵真可恶，他们这些当兵的，要这些布干啥？又不做衣服。

妈妈对表嫂说：别生气，我再给你几块布，你先用着，以后咱们再织。

表嫂说：现在我不用，用着再说吧。

妈妈和表嫂又到大门跟前，见大门敞开着，一看门框被他们破掉了半拉。原来他们一棍把妈妈打倒在地，是用的破下来半拉门框，被砸的胳膊休息了一晚上，疼得连抬也不敢抬。

天亮了，这些可恶的伪兵也走了。

表嫂说：走,把我兄弟弄出来吧。这时，父亲也出来了，表嫂一见父亲，就说：大舅，听大妗说，你昨晚装的可像了。

父亲一听可笑了：多亏了你，要不这一顿毒打可少不掉了。

他们说着走到南小屋，父亲把炕上的盖子揭开，让哥哥出来，表嫂说：兄弟没事了，出来吧。

哥哥一动不动。

表嫂说：老弟，你还没睡醒？你咋不动呀？

哥哥睁开了眼，看了看，说：我咋不动？我光想动，就是不会动，两边夹着，上面盖着，起也起不来，翻也翻不动，把我夹这么紧，我浑身成了一条硬棍，我咋着也动不了。

父亲和表嫂一人拉住他一个胳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了出来。妈妈赶忙上前扶住他，让他先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会，好多了。父亲伸手把里边的棉褥子拎了出来，一看湿了半截。

父亲说：那里边有水？为啥褥子这样湿？

哥哥脸一红说：那没办法，是我尿湿的，我身上的衣服也湿了。

妈妈急忙说：没事，快去把衣服换了，洗洗就行了，只要一家人平安无事，比啥都强。

【听父母那一代的故事，虽然文字平实，但也不乏趣味，本系列根据老一辈亲历口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