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23

我的祖母，也就是我的奶奶，他离世已经很多年了，要是活着，现在应该是100多岁了。她的脚是三寸金莲，大字不识，但在我们那个村子里，是很有威信的。到现在我还记得，村上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病，一般都是来找她。她治得最多的是感冒，大部分的感冒都是睡在炕上，盖上被子，用捂汗的办法；有一种感冒，可能这种办法不起作用，她的办法就是，用打烂的瓷器的利刃，割破手指上拇指的一个部位，放出黑血来，然后将艾叶捻成半寸长的锥型捻子，在牙龈上一蹭，按在拇指放血处，再点燃……有些感冒及其他病，她就是用这种土办法治愈的。这种办法就是针灸，它的理论基础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现在医院里的中医科，采取内似的方法，我是知道的。最大的不同，是比我奶奶采取的办法干净卫生。多少年过去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我胃疾折磨了我很多年，吃遍了医院所有治胃病的药，没有什么效果。几十年后，有一天晚上，睡醒了以后胡思乱想，就想到了小时候我的奶奶。于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就在脑海里浮现。那时候的夏天，我们那地方经常下暴雨，我家旁边有一个水塘，一下暴雨，往往就盛满了水。天晴后，大热天，我们一帮小孩子，光着腚，就在水里玩，满身的泥巴。到了晚上，躺在炕上，肚子胀得圆鼓鼓的；记得奶奶用手指敲着我们的肚皮，说受凉了。她的办法，就是让我们喝胡椒，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粒胡椒，让我们喝下去，很多年后的在这天晚上，我就想到了这些事儿。根据我的感觉，我就觉得我是胃寒。我知道胡椒粉生姜粉属于热性，后来我去市场打了胡椒粉或者生姜粉，用开水冲着喝，作用很明显。我就是用这种办法，慢慢治愈了我多少年治不好的胃疾。我说了，我奶奶大字不识，但小时候跟我们经常讲薛仁贵征东征西。红鬃烈马，孟姜女哭长城，秦始皇修长城起劈山救母等等的故事。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这些知识。长大后我才知道，它是通过看戏学到的。过去，我们那里一到年关，经常唱大戏：什么辕门斩子，薛仁贵征东征西，还演皮影戏。这些都是历史剧。他的知识大概都是从这里了解到的。那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她的孙子，也就是我们之辈的，最多时，大大小小有六七个，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她对我们一帮孙子，非常娇惯，很少打骂；不像我爷爷，孙子们不听话，便又打又骂。我们家的厅房，只要我奶奶在炕上，什么时候都围着一帮孙子，可是，如果我奶奶不在，只有我爷爷在炕上，哪一个孙子都不去。所以，我们一帮孙子对奶奶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可以说，我奶奶活的时候，我对奶奶的感情比母亲还深厚，因为我们是她从小带大的。工作以后，前两次回家，我奶奶还活着，我要走的时候，她都要拄着拐棍，含着眼泪，一拐一瘸，把我送出很远。每次我走了很远，回头去望，她还站在那里……我奶奶去世后，我每次回家，都要去到她的故上，给他烧些纸钱，以表示我对他的怀念。现在有时想起我奶奶，我觉得她如果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一定是一个很不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