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小说《一碗牛肉面》

文/刘泽生

早上，关了空调。浑身懒洋洋的。

“肚子”饿了，对“脑壳”示好，今天早上是不是去吃碗牛肉面？

腿沉沉的，不情不愿地让脚摸索着地上的拖鞋，眼睛迷迷糊糊，什么也不想看，事不关己轻轻闭起，舌头仿佛是伸出窗外透透风的脑袋，和唇亲密着。

身体洗漱打扮完，披上了外衣，顶着热浪和雾霾朝米饭店走去。

胃特别激动，在肚子里蠕动，早分泌了更多的胃酸，准备消化牛肉。

嘴巴和舌头笑了，胃莫激动，好吃好喝的，先油嘴滑舌。发声是我们的事，你胃咕噜咕噜个啥？

过马路了，眼睛都没有认真看，让身体闯了个红灯。高分贝的喇叭声也惊醒了沉睡中的耳朵。

快言快语的舌头说话了：“哎，也难怪，好吃好喝的，眼睛也只能挂眼科。”

耳朵受了惊吓，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冷静，听多了，还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吧。

一碗牛肉面就摆在面前，眼睛开始有神起来，看着那几块牛肉。

鼻子尖也沁出了汗滴，享受着牛肉的香味。

嘴巴、和舌头酣畅淋漓地品尝着这美味。

边吃边嘀咕：“这大热的天，面条那么烫”

可还是津津有味的吃着。

牙齿是公仆，不说话，勤勤恳恳工作着，牙齿是个造业的命，只有劳动的份，没有任何享受，没有味觉，没有嗅觉，没有视觉。连感觉都很差，撕碎的什么东西都不曾知道。

偶尔，眼睛一打花，一颗小石子能磞掉半块牙齿，都在享受同时，疼的却只有牙齿，独自承受。

不一会，嘴巴舌头开始品尝鲜汤，快活得发出呼呼的声响。

人畜一样，猫在吃喜欢的食物时候，也是发出“喃姆喃姆的声音。”

胃开始消化食物，进行营养分拣。

胃突然痉挛了一下，停下了正在继续的工作。这引起了脑壳的警惕。

“喂，胃你怎么了？”脑壳发出了慰问电信号。

胃回电：“我在肚子里什么不知道，大家不要骗我，今天真的是吃的牛肉面？”

脑阔电：“这还能假。”同时电传信号身体各器官。

“真真切切，我看到了牛肉，”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应该见者为实，何况是睁着眼睛，只有闭着眼睛说瞎话的。

鼻子呼吸了一下，鼻音浓厚：“嗯，嗯嗯，我觉得今天的牛肉特别地香。”

嘴巴和舌头似乎表现得不屑一顾，平时唠唠叨叨的，现在安静得出奇。

大脑经过身体大数据分析，得到了结果。

“胃你要认真工作，认真消化每一种营养物质。”脑壳下达了一号红头责令文件。《关于“胃”工作渎职之处罚的通告》

胃继续痉挛，似乎在表达着冤情。

脑壳迅速做出了应急反应，彻底调查牛肉事件。脑壳还是公平公正的。

手不换不忙，随手从桌上的牙签筒里挑出一根牙签，牙齿很配合地咬着，大家都表现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悠闲自得、若无其事。

舌头很多事，不然怎么有多嘴多舌的成语，舌头舔了了每一颗牙齿，突然密电脑壳。

脑壳命令右手，拿起那咬着的牙签，在舌头的指引下，硬是在龋齿中挑出了一坨牛肉。

眼睛说我看见了，是牛肉。

鼻子很不开心，嗯嗯了两下，美味一下怎么这个味了。

舌头非常凶狠，把嘴中的牛肉碎末狠狠踢出口腔，呸！

眼睛很是疑惑，刚刚我明明看见几块硕大的牛肉片送进了嘴里，胃没有消化一丁点，现在扒出的牛肉，就这点大？

“谁吃了回扣了？”

舌头冷冷地笑了，那牛肉片刚刚到我舌头上的时候，我不是忙吗，没有时间说话举报，不是汤汁的粘稠，那片片牛肉，差点没让鼻子呼出的气流给吹飞了。薄如蝉翼啊，薄如蝉翼。

嘴巴开始骂骂咧咧，姥姥，我佩服这TMD刀工，真委屈了这早点师傅的好手艺。

大脑很是气愤，这世道，处处是坑。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贯勤勤恳恳，扎实能干，大家心中的偶像派的牙齿，居然私吞了一碗牛肉面里的全部牛肉。

并且还是在我眼鼻子底下，居然有这样一个漏洞。这是养活了多少蛀虫？这是养活了多少年的蛀虫？

大脑电告各器官及附属：

“自我反省，自我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如此温柔明了只因本是同根生。可以理解。

一个很微弱的声音说话了，“让我退休吧”我的最高统帅脑壳先生。

“谁在这个时候临阵脱逃呢？”脑壳责问，“站起来说话。”

那声音有气无力：“我要是能站起来，我就不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