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三年录64

□丘豸

砖厂完工后，老婆在家里收完了地，没呆上两天，就去了省城找了做保姆的工作，家里留了把锁头看门。

我放假回到家里时，屋里冷锅冷灶的，寒气逼人，我烧了半天火，屋子里才有了暖气。自来水也冻住了，我从邻居家打了桶水，烧开了，用热水捂了整整一天，才把自来水通开。

转过天，我就拉着爬犁上山砍柴了。一连砍了半个月，就快到年底了。在家里收拾收拾屋子，买了年货，劈好了柴，一切准备差不多了，就等着老婆孩子回来过年了。

腊月二十七的晚上，马四来电话，说老董张罗联系好了黄老板，约定第二天去省城要工钱。我感觉心里没底，问了一句：”还能找到瘦猴吗？”马四回道：”听老董说，黄老板已经和瘦猴约定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也跟着去吧，让别人捎还是不靠谱。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两个村一共十几人就坐早大客车去了省城。半道上倒了一次车，到省城已经快一点了。

老董给黄老板打电话，打了半天也没动静，原来手机没费了。就问别人带手机没有，结果谁也没有，就用我的手机打通了黄老板，墨迹了半天，我心里不高兴，我那手机号可是T市的，肯定要花掉我好几块话费。

黄老板说是临时有事过不来，先让大家找旅店住下来，说是晚上去瘦猴家。大家一听也只好这样。

于是找了个小旅店，每晚二十块钱，倒是不贵。吃完了晚饭，黄老板终于来了，带着大家直接去了瘦猴家，结果是房门紧锁，敲了半天也没有个动静。一帮人窝在楼道里，吵吵嚷嚷的一闹腾，惊动了旁边的住户，就出来问。老董说是找人的，那家人说，早起来瘦猴就和老婆拎着皮箱走了，说是回老家过年去了！

大家一听，心里立马凉了半截。那就打电话吧，结果拨了好几次也没人接。大伙就问黄老板，

黄老板说，我们已经电话约好了，要么也不能让你们过来啊。

大家伙一听面面相觑，都傻在那里。有人说要么咱们去找劳动部门吧，有人立马反对，还去啥劳动局啊，明天就二十九了，人家都要放假了，谁还会管咱们的事！

大伙一听可也是，还得跟黄老板说话，马四说：”是你让我们过来领钱的，我们花着路费，人又没影了，我们也只能找你了！”

黄老板一脸的委屈：“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们俩早就闹掰了，你不记得发工钱时我没在啊，到现在我也没捞到钱呢！寻思把你们叫来，咱们人多势众好一起跟他算账呢！”

听了黄老板的话，再看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大家也就没有再难为他。

黄老板最后说：“要么你们先回旅店吧，明天咱们再过来，万一他回来了呢！如果明天再找不到他，我开车送你们回家！”

大家看黄老板说得真诚，也只好如此了。

当天晚上就住在了小旅馆，小旅馆住的都是各地过来讨债的农民工，整个晚上讨论的话题都是讨要工钱的事。大多是一脸的无奈，只有几个有望拿到工钱的人，脸上才有些笑模样。

第二天早晨，又去了瘦猴家，还是锁头看门。大家知道没戏了，黄老板开车给我们送了回来。临走还说，过了年再去找瘦猴。

这次去讨工钱，没要回来钱不说，每人又搭上了差不点一百块钱。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泄了气，这样要下去，就算把钱要回来了，路费搭不起，时间也搭不起啊！

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无奈和好笑，我这样一个每天为生活奔波的穷光蛋，外边竟然有两份欠款在外边，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