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忧郁的季节
这是属于我的第37个春天,离38岁还差一年。记得那年,18岁的我眼神迷离地望着遥远的,仿若有一光年之远的未来说:“我不喜欢38这个数字,要是我能活到38岁,而那时候我还什么都没有的话,要么死,要么出家!”
在这十个月里,会有变化吗?如果还不能改变,我是要食言而自肥,还是信守诺言弃绝红尘呢?
这是一个关卡,生命又来到了分叉路,一边是生,一边是“回去”,到底选哪边,眼下还是未知。
春天又来了,这个使人忧郁的季节。青绿的麦田里又多了两位让人思念,在尘世里再也不能相见的人。
他们找到家人了吗?是变回小孩,回到父母身边?抑或还是老去的容颜,去到他的爱人那里?
这样似乎都不太好。像那些原生家庭本就是囚牢,情感关系本就是炼狱的人,那该有多悽惨?
如果这样,还是算了吧!不如无知无觉的好,不如化身一粒微尘,一颗种子,一束光的好!
我还是会想念他们,沉睡在麦田地里的亲人。
我任由春天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目之所及皆是春天的花与草,我觉得这就是我浅薄而廉价的幸福。可他们那里却是无尽的黑暗,他们会想念我幸福的东西吗?还是认为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无趣、累赘?
真相就像那光一样,你觉得你找到了真相,或是感知到离真相越来越近,那光终于照耀到你身上,刚得意那么一下,它又移走了。
很多时候,我都是浑浑噩噩地过着俗世里的日子,也许正因为什么也没做,生就出一种无边无尽的胶着的无力感。
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累了,真的,身心俱疲的累!
这感觉很像是生活在制糖人的糖浆里,越是在里面挣扎得厉害的人,他的活动空间就越大;像我这种,萎靡不振地歪倒在糖浆里的人,活动越是受到限制,待到糖浆溢满身体之外的所有空间,直到吸完最后一息氧气,化身一具琥珀躺尸。
37岁的春天已经来了,下一个春天不知道还会不会来,有关系吗?
我身上有无穷的细菌群,它们每分每秒都在忙着出生、繁殖、死去,我离它们那么近,都不曾在乎,我的生命只是我的,又有谁因为它的开始与结束难过呢?
只有我自己。
在春天,本该忧郁的季节里,有无数多的年轻的生命,生机勃勃得拼命想要往上挤,他们可能觉得,自己离天很近,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将太阳光据为已有,全然无视那些被太阳光灼伤,一排排正欲倒下的生命。
又开始了,新的生命,循环往复,我看到了同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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