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迷彩，不青春

如果有人问，和大学有关的记忆哪一个令你印象最深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军训。

那段日子，我们每天早上都揉着惺忪的睡眼，三三两两地从宿舍楼出来，或去食堂，或去操场。渐渐地，大批大批的大一新生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通往操场的林荫大道瞬间成为“绿色的海洋”。

每天到达集合地，雷打不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站半个小时的军姿。烈日烘烤，热气蒸腾，额头上汗水直流，鼻尖上有微微的瘙痒，但摄于教官的威严，我们都不敢有丝毫的小动作。直到一声“全体都有，稍息”，大家才会暗自松一口气，顺便快速地用微不可察的方式偷偷地活动一下早已僵硬的身体。

队列练习、喊口号、跑步、踢正步……一天的训练下来，我们都叫苦不迭。

那时天天最盼望的就是能下一场瓢泼大雨，一是希望可以浇散折磨人的暑气，二来，因为如果雨下得太大，学校就会不得不取消当天的训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军训那段日子的天气好的简直不得了，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时不时的一阵热风吹过，都可以让你瞬间出汗。

天气带来的考验，其实只是我们要接受的第一道洗礼，而来自教官的拷问，才是军训的灵魂所在。那句威严的“动什么动，你打报告了吗”，现在回想起来，教官洪亮的声音好似快速穿越时光，立时就在耳边炸开一般。

在方队里，总有一两段同学和教官的对话，还有因为顺拐成为全场焦点的同学，是让我们憋笑憋得面红耳赤的“罪魁祸首”。想笑又不敢笑，越想拼命忍住，越忍不住，最后在一阵爆笑之后，大家不出意外地被教官罚去跑圈。

时间就这样轻轻地流过，在和同学、教官还有周围的一切慢慢熟悉之后，每天从晨光熹微到晚霞斑斓的这段时光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休息时，和同学们聚在一起，拿着帽子扇扇风，看其他队伍的同学练习匍匐前进；或者几个人交头接耳，讨论着所有的教官中哪位最好，当然，最后一定花落我们的教官。不过，我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拉歌了。大家使出浑身的劲儿，用最昂扬的姿态唱响一首首军歌，曲调可以唱的不标准，但气势一定要盖过对面方队的同学才行。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我到现在仍记得阅兵式那天，大家全部精神抖擞，笔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学校领导的检阅，余光里瞥见所有的教官在操场的一处角落集合，随后有序地离开，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阅兵结束后，大家都来到教官们所住的宿舍楼下，大声地呼喊着他们。声音越来越大，教官们纷纷打开窗户说让我们回去。他们哭了，我们也哭了，大家隔着一栋楼的距离全部哭成了泪人。

直到现在，每每想起这段记忆，我的眼泪都会不受控制地流出。不仅是因为可爱的教官们，还因为那段点缀着我们欢声笑语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想念时也只能在回忆里搜寻。

那身迷彩服，始终被我妥帖地安放在衣柜里，连同这段记忆一起，小心珍藏。

（ 本文首发于《哲思彩版》2020年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