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居散记】东京的「野娼」

　　公司加班晩了，回家的途中经常遇到一些在路边拉客的野娼，也算是东京的一景。

　　这些女人，浓粧艳抹、坦胸露腹。兜揽生意的手段、招呼人的词汇大致相同、给人一种同一个“训练班”毕业的感觉。

　　其实，东京这种地方，性服务的场所比比皆是。张灯结彩、冠冕堂皇挂牌营业的店舗也不罕见。那里边都是些“正妓”，是明码标价、守株待兔、等着嫖客自投箩网。即使没有接客，也能领到基本的坐台钱。而这些“野娼”则不同，她们得永远要主动出击，见了谁就得招惹谁。无论拦住什么人，都会神色詭秘地问你要不要“服务”？如果哪位“娘子”，一生悬命地（日语；拼命地）转悠上半夜，连一位“相公”也粘不上的話，大概就只好兩手空空地无获而归了。说实在的，生意做到这份儿上，真该好好地做做“工作总结”了。

　　日本的男人们经常在公司加班确实不假。但是下班以后，泡酒楼、逛妓院、打完“野食”回家拿加班说事的也并不少见。好在日本的主妇们不像中国的夫人们那样，把此事看得那么重。一、兩个月不与“主人”（日本人称丈夫为主人）同房之事也时有发生。实在“忍无可忍”了，还可以到「人妻俱乐部」去风光一回，即能挣点儿体己钱，又解决了“问题”。因此，更惯得日本的男人们肆无忌憚地去寻花问柳。在这么一块被称为“性大国”的土地上，做野娼挣钱，倒也不失为一种谋生的手段。

　　但是，不是什么人女人都能干得了这一行的：

        「如果没有一个对人生、对世界超出常人的见解。没有一个坚強的意志和勇气、没有一个对男人剥皮识骨的本领。不懂得美学、心理学、化粧朮。没有表演才能、缺乏科学常识等等。总之，不是一个“全才”，光凭性別和年令是吃不了或吃不好这碗饭的」。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我有时经常冒些“儍气”，想像着这些“日日盼做新娘”的待嫁女们，能不能再提高一下文化层次、稍微地改換点儿招朮、遭遇是不是恐怕能好一点儿。比如化粧：按照“舞美”的原则：光越強，则粧需重。脱衣舞女施重彩，是因为要在众目之下来“表演”。所以，化粧多少帯点儿“仮面”的意思。而野娼们从事的是“地下工作”，黒暗之中，你突然藍眼赤口地跑过来，未曾开言先吓人一跳。待定睛之时，又见你形同魍魎的模样。怜香之心早巳飞出九霄之外，哪里还能有惜玉之意呢？

        有人说；女人越“露”越能引起男人的激动。其实不然，那是兩人在屋里。在室外，能吸引住男人的女人还是要靠扮相和风度。虽然是做“露水夫妻”，也要先看顺了眼才行。顺眼才生“爱意”，语言和表情只不过是“味精”。看顺眼时，加点味精才更有味。不顺眼时，还搔首弄姿、乱加“佐料”就让人恶心了。

        腔调、风韵都是文化。不要以为出来“打野食”的都是些色欲熏心、饥不择食之徒。对于他们，自有可供“出火”的地方。其实、但凡出来“打野食”男人们，除了“欲望”之外，大都还抱着一个当骑士的“願望”。自古道：男子桃花运，三十不范、四十范。在日本，更有武士救美人的传说。遇到此时，“桃花美人”们的风韵、腔调还是越高雅越好。只是看你怎样寻找和制造“相逢时机”罢了。

        还有就是一定要“弱”；女人只有“弱”，才受男人的“爱怜”，才能显出男人的仗义和自尊。他才肯大把大把地把钱甩給你、来体现男子汉的“責任感”，甚至会大有想救你跳出火坑的慷概之举。但是，如果你在言语或态度稍微显出一点儿“強”来，他们就会觉得你是在“挣他们的钱”。那么，就要算计一下付多少钱才合算了。

        老实说，如果分不清“正妓”与“野娼”的经营之道，那么，还是投奔到哪家门下，皈依归“正”为好。

        拿破伦说：世界上最让欽佩的兩种人是“英雄”和“乞丐”。因为他们都具备一般人没有的勇气和毅力。我想，应该加上“野娼”。

        东京的“野娼”大部分是黒戸口的外国人，还有那些为了来日本挣钱，或真或假地嫁給了日本人中那些没人要的“歪瓜裂棗”而得到了在留资格的“日本人配偶”们。这其中不乏我们的同胞姐妺。她们和我们一样，怀里都揣着一个“游子的夢”。但是，却是在用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拼搏着人生――朝着那个“夢”。

        她们，活得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