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很好呀
秋意渐浓,夜深更甚。
窗外两棵树的叶,率先入秋。不知何时,已然开始泛黄,叶尖起,一点点斑驳,氤氲至叶片。那黄意尚且轻浅,清晨时分,茫茫然扫一眼,树似乎仍是盛年的苍翠,要定睛细看,方才明白,早已黯淡不少,已经生出颓势。若是黯淡白灰的天,倒显得黄色被淋湿,有点淅淅沥沥粘黏的冷,舒展不开的叶片层层叠叠,不再分明,模模糊糊地蜷缩起来,如伤心人夜行。蛰伏,退避,隐匿,而不得。
千千万万年只要活着,人是否都会在秋天到来之时有所思,不在大海南,而是心上秋?秋意袭来,突地沉默,一时对世间无话,失语。
夏天的浪潮来过,又褪去。沙滩寂寥。路过的人看尽一切,仍是路过的姿态。我们的狂欢,在集体主义里挤挤攘攘,推推搡搡,也快乐也失落,边上前,边后退。少年时纯粹的融合再也不会有,成年人总是疏离,不消三五日,身体,心,双双发出警报,要警惕这狂欢,继而凉薄起来。
人生的路是笑了哭,哭了笑,还是要走。秋天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还是要来,还是要去。想明白这些,亦不会有彻底的豁达,更多的,只能是,从来只是一种平和中带点缓慢往下坠沉的面无表情。
是的,面无表情。难有表情。表情崎岖不平至面如死水,神枯,心枯。要调动起来欢喜神色不知何时起需万钧之力。一定是因为厌倦,这天地间的风霜从未停歇,刮过所有无家可归之人沧桑的面庞。更多的状态是身在天地间,心入虚无之地,想着,或什么也没想地空白白。
不得不说,这刹那的逃离,时时就自动进入的不在此地,不在此时的心之游离,摇曳,破碎,仿佛是一种神性。它似乎表明了人与万物与天地在那一刻的真正相遇,我们对活着是无能为力的,但我们的心遨游天地,无拘无束,如同鱼跃水,虎归山,人归混沌,各得其所。
于是,秋天很好。纵容着一双又一双眼睛看向它,看向它在的树影细缝间,看向注定要深黄至长满璀璨光芒的天地间的黄,深恩负尽的土地,消失即是融合的春去秋来。
那日傍晚回家,站在栏杆边,隔着篱笆里一垅一垅碧绿花草,我扔进一个酸奶瓶到远处垃圾桶,不由得雀跃起来。
秋天很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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