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生(643)

2022-06-23  本文已影响0人  一见如故的路人

上个星期天,室友赵阳捎回来一大袋枇杷,如鸡蛋般大小,看着金灿灿的,皮薄肉厚,比白糖还甜。

寝室里八个人哄抢,不到两天就吃完了。大家都觉得不过瘾,便怂恿赵阳再去弄些来。赵阳说枇杷他是家种的,有十来棵树,就在城郊——赵阳的家在县城北面四五里处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中。

一晃,又到了星期天。中午放学后,除浩子和另一个同是初一的室友有事要办外,其余六人皆在寝室集合,上食堂吃完午饭,便揣着袋子走出学校。

几个少年出了教育园区,往城中心方向走了近十分钟,随后左转,在赵阳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宽敞的沥青路往上攀,预备去他家的枇杷园采摘枇杷。

李光沫对这条路不陌生。抛去年幼时没记忆不算,这两年,他时常坐车从这条路上经过。李光沫回南庄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眼前这条,是客运公司划定的路线,途径三个小镇;另一条比较偏,走教育园区上面的大道,转入中间的小镇,与第一条重合。

走着走着,李光沫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远在昌隆的爹。前年春节前夕,自己曾在爹娘的陪伴下来县城看学校并到游乐场玩,一切恍如昨日。

他还记得在教育园区的林荫小道上吃过的火腿肠、寒假守校的门卫大爷、第一次吃的砂锅粉、公交车上给一个老爷爷让座、在摩天轮上远眺美景……

爹回家那个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他曾说过过年后会抽空带自己和妹妹来县城吃大餐、去游乐场玩,然而却没能实现,因为外婆生病住院了。

这个春节是李光沫人生中过得最为惨淡的一个。

娘从大年初二就到县城照顾外婆;爹叫上他砍了两天柴,就跟王大伯出门砌墙去了,每天早出晚归。

爹娘不在,爷爷年迈,没人照看年幼的妹妹,他自然不能跟几个小伙伴在寨子内外疯跑,到田里逮黄鳝、下河摸鱼捉螃蟹、上树掏鸟蛋。

李光沫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待在家里,可以做的事不多,看课外书、撸猫、看电视,偶尔还得看着妹妹写作业,非常枯燥。好在兜里有两个闲钱,隔三差五能领着妹妹到杨叔叔家的小卖部买些零食解馋。

李光沫不禁自嘲:“小小年纪就开始怀念从前。”

“李光沫,你咋了?”旁边的杨山跃喊了一声,霎时将伤春悲秋的李光沫拽回消失。他抬头一看,面前有个白墙灰瓦的小房子,前面摆着几辆颜色不一的小轿车——这是一个二手车行。

车行老板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驼背,胡子拉碴,贼眉鼠眼,看着有些猥琐。正坐在白色小轿车旁的躺椅上看手机,其头顶有一把圆形遮阳伞。

众人转入狭窄的泥巴小路,两旁是庄稼地,种的多是苞谷和薏仁,已长到小腿高。有的地里杂草密密麻麻,只比庄稼矮一点;有的地里只有庄稼,几乎看不到杂草。两块地的主人谁更勤快,高下立分。

其实,读书跟种地是同一个道理,不外乎一个字——“勤”,该施肥就施肥,该培土就培土,该除草就除草,按部就班,马虎不得,终究会有收获。可惜,明白这道理的人往往已经不是少年郎。

人家都说,吃不了学习的苦,就得吃生活的苦。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才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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