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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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2期【家·圆】专题写作活动。

站在老家门前的那棵大白杨树下，小阮抬头看着树梢上升起的那轮圆月。

山村的月，清盈明亮，如水的月光洒落在山岭，远远的，那些田间山野就升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色，那些昏黄的灯光在夜雾的笼罩下也是柔柔的，像远行的人昏昏欲睡的眼睛。

老家的门口已经没有当年的那份热闹与喧嚣，孩子们一个个走出了山在外，没有灯的房子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独自静静地站立在夜色里，静候着远方的儿女们归来。站在门口，小阮依稀听到了当年母亲那深情的呼唤。

小的时候，老家的一切曾经是他们几姐弟的天堂。乡村山野，绿水青山。老屋前的小溪流水潺潺，浪花朵朵。屋后的山林野花绽放，绿叶悠悠。放学回家的孩子们牵着一头头老黄牛在夕阳下慢慢地踏着方步。一声声鸡鸣犬吠打破了乡间的幽静，还有那山间的野果，朦胧月色下父母亲准备的小点心，曾是他们童年时最喜欢的美味。

只是后来啊！昔日的孩子们渐渐长大了，一个个走出了山村，去了外面的世界。时光流逝，岁月悠悠，慢慢地，慢慢地，有些孩子就没有再回老家了，而村里的老人也一个个被接到了山外。老家，就只剩下这一栋老屋，还有那一轮挂在山间的圆月，还有老人孩子们心头的一个念想。

不过，让小阮伤感的是，多年前，父亲在老屋离开了他们。而多年以后，在城里住了几年的母亲也难抵故土难离，期盼叶落归根。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母亲感觉到自己身体快不行了的时候，对小阮还有他们几个姐弟做了最后的交待，最后静静地说，“我想回家，那里是我跟你爸的根，你们还是把握卧我送我回去吧！”

听了母亲最后的吩咐，几姐弟悲伤难耐，连夜把母亲送回了老家。两天后，也是在那个月圆之夜，母亲走完了她最后的人生路程，追随父亲的脚步，踏着那一缕如水的月光去了天堂。

那夜，山间的月亮虽然格外的圆，月色却是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色，朦胧又温柔。小阮说，那是母亲把那份深情的爱化为了那一片柔柔的月色，轻轻抚摸着这片村庄。

依着乡村习俗，经过了几天的诵经，祷告，亲友追悼，在那个老家，在那一片柔柔月色里，小阮几姐弟给母亲做了场农村的法事，圆了母亲最后的意愿。

把母亲送走后，几姐弟又远走了他乡，老家的大门也随着轻轻合拢。关住了父母亲过去的风雨人生，关住了山间那轮照亮了古今的圆月，也关住了小阮几姐弟童年的种种回忆。

如今，呆立在老家门前，房屋依旧，月色依旧，房前那棵树白杨树也依旧绿叶葱茏。只是，小阮却没有了推门进去的勇气。或许，母亲走后，老家，乡村，月色，都只能成为自己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吧！而在多年以后，他的孩子们又是否记得这一切？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再见了，老家！再见了，那轮圆月！不知道他日归来，这一切是否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