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杂忆之:【那年的大雪】

2018-02-19  本文已影响0人  SZWGC

那是下乡后的第一个冬天。当时我住在生产队的的一间大草棚里。低矮的土墙把草棚分成了三间:西边放着闲置的农具,中间搁着养蚕用的直径有一米半的大竹匾,靠东一小间住着我和一位同学。草棚前是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稻场,草棚四周不与村民的住所相连。

这是生产队的办公室和养蚕房,右边就是文中提及的草房(照片上看不到)。后来队里看我们住在草棚里太过艰苦,就让我们搬进了左边的办公室。

入冬后天气一直不好,种完了油菜,队里活儿也不多,那位同学回家去了,我一个人孤独地呆在草棚里。前一天中午下起了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越下越大,到了傍晚,大朵大朵的雪花被寒风卷着,在灰暗的天空中旋舞,放眼望去,周围一片苍茫迷朦。阴冷使村民们早早躲进了被窝,我就如置身荒野孤岛,除了风的呼啸,几乎听不到一丝其它的声息,一盏油灯一本旧书,伴我度过了那静谧、孤独、寒冷的冬夜。

早晨醒来,发现雪停了,风停了,从草棚的隙缝中漏进了丝丝缕缕朝阳的红光,耳际是一片麻雀的呱噪。 我套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走近那关不上的草棚大门前向外张望,积了两、三寸厚的白雪映着初阳眩目刺眼,硕大的稻场上没一个脚印,却聚集了许许多多的麻雀在寻啄雪下的谷粒,尤其是靠近草棚门口的地方。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麻雀聚集在一起,也从未和大群的麻雀距离那么近,一时几乎有些呆了。洁白晶莹、无屐无印的雪,微带桔红色的斜斜的阳光,欢天喜地的麻雀,象是一幅恬静、安祥的天趣图,令我神思恍惚。 忘了寒冷,忘了肚饥,我一动不动地看着麻雀们嬉闹跳逐大约有半个来小时,不知怎的忽然童心大发,悄悄地拿了个大竹匾猛地向门前的麻雀群罩了下去,一下子罩住了二、三十只肥麻雀。麻雀受了惊,朴楞楞往上窜,险些把竹匾掀了起来,我急忙把上半身子压了上去,竹匾才动不了了。我乐得象傻子般的一个人哈哈大笑不已,向匾中的麻雀作着鬼脸。麻雀们啾啾哀鸣着,心中有些不忍,乐了一会就把竹匾拿开了,麻雀们重又飞了起来,回到它们的同伴中,到远处觅食去了。我顾不得湿漉漉的棉衣,回到草棚把一碗剩粥稍稍热了热,就着两片咸罗卜狼吞虎咽吃了下去,枕着那四斤重的棉被,又继续翻我的旧书去了。 记得那时,我大约已有两月不知肉味了。

(1999.4.30)

往事杂忆之:【那年的大雪】

上、下图是05年元月我和朋友途经当年生产队时拍的照片。那座小房子就是当年我们的知青屋,一窗一门改成了两个门(有烟囱的那间是后来加的,不是原有的。),现在居然是村民们安置菩萨的小庙了。

往事杂忆之:【那年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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