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结的信念
安慰别人一套一套,安慰自己绳子一套。这里其实凸显了一个视喻的问题,即当我们安慰别人时,是站在事物的外部进行端详和分析,是在用我们的语言符号进行割裂这个事物。而当安慰自己之时,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错综复杂的世界,这个世界足够混乱,以至于我们面对它时倍感压力,甚至到恐惧程度,严重的话更会走向极端。
我们对于一个真理的信念,绝不是笛卡尔式的沉思,这种形而上的端详和观望只是一种视觉隐喻,也注定是一种幻想。
或者说,这种注视只是这个普遍真理意义的初次展开,它还有待进一步发展,所以,我们不能说当我看到了这个事物,我就下定结论:我已认识了它,它的全部真理我已经掌握。
而这种进一步的展开,是这样的展开:我们进入事物的内部,然后与它进行密切的互动,我开始对它慢慢地熟悉,经过整个过程,它的一切已然引不起我太大的反应,我们形成了一种稳态。最终,我凝成了对它的信念。
比如走在路上,远远地我看到了一位美女,当然因为距离很远,我只能看出她大致的轮廓,“美女”此时也只是我想象的产物,其实她的面貌、她的身材、她的声音、她的性格、她的爱好等等,她的全部属性都还处在遮蔽的状态,它们也有待与我互动的过程中进一步展开。然后,我走近了她,看到了她留着长长的头发,大概170cm的身高, 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红色的裙子,这时,她又给我呈现了不一样的感觉。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她的兴趣爱好,她的谈吐气质虽然我无法用语言进行详尽的描述,但这绝不是庞杂混合的,我清楚的能区分她和另外一个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互动的越多,我对她也越来越熟悉。
上面说的是实在的物体这个实体,当然这种信念还可以指抽象的实体,我们对其的真理也是这样的:比如“哲学史”这个实体,每一个人写的哲学史,都是从某一个视角进行诠释,所以应该有不同的哲学史,而不是一个。我们生活中的问题往往也是这种抽象后的概念实体,它不是物理实体,往往没有固定形态,也没有触感,所以它也首先需要我们去想象和展望
此时,我们就很容易以视觉隐喻的方式进行观望,最终掉入了它编织的陷阱。因为我们的抽象能力太过强大,当我们初次接触到实物时,我们就初次走到了事物的内部。当面对这个如山的庞然大物时,它的压倒性力量让我们感觉自己太过渺小,因此,我们变得手无足措,变得止步不前,变得心神不宁。为了平息这种情绪,我们希望征服它,我们用自己的理性,用自己的抽象思维在我们的脑海中进行了全程地构建,于是,我们就掉进了这个陷阱。
我们会在心里想,“啊,原来我还要学这么多东西;这太复杂了,我肯定干不了;即使能做出来,效果也一定没有别人的好,到时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记住,在还没有真正与其某一方面互动之时,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也都是幻想。
虽然它只是一种想象,但它也有积极的一面,我们手握初次建构而来的是征服这座山峰的草图,我们通过想象而给了自己的勇气,它是我们走向未来的初次构想,接下来做的是不能太过构想,而需要与这座山峰进行互动,进而以此吸收新鲜的经验素材。记住,我们构建出来的东西它还有待进一步发展,而不能被建构出来的东西所压垮了。
如果被压垮了,这时,朋友的益处就凸显了出来。和朋友聊聊天,说出心中的困惑,这个模糊混乱的实体就与自我拉开了一段距离,近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些我们幻想出来的问题也就在我们与朋友的言说之中消散开了,那个真实的一面也因此被再一次澄清,而被澄清的这个问题就是我们现在主要面对和展开的,也是生成这一方面的信念的地方。该事物此前遮蔽的方面也就都清晰般得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所以,单个人如果没有凝成的信念很难干成一件大事,尤其是一项事业。干大事者,是一群人的合作,它更需要一个群体的信念来开路,遇到困难时, 它在这个群体里被分析,被讨论。他们取长补短,互相鼓励,问题也就解决了。
但大事是由小事发展而来的,不如给自己建构一个初步的蓝图,然后去收集再整理自己的经验素材,以此过程来不断凝成对其的信念。也许在凝成这个信念的道路上一个,两个,三个,慢慢地会遇到越来越多志投道合的人,形成一个更大的信念,也就不知不觉干成了一件更大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