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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文学已死?加缪耸了耸肩

2023-11-29  本文已影响0人  立童

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微信公众号,作者:山风里读书,文责自负。

讲讲加缪的《局外人》。

阿尔贝.加缪,1913年11月7日出生于法属殖民地阿尔及利亚,是个天蝎座。

他的童年不幸。一岁时父亲便死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母亲只得四处打零工,将他和弟弟托付给外祖母。外祖母也很穷,还要赡养一个残疾的兄弟。她对加缪和弟弟非常粗暴,凶狠,懦弱的母亲不知应对,结果也是麻木不仁。

他热爱足球,曾经是阿尔及利亚竞技大学的足球门将。可惜18岁因为罹患肺结核,只得结束足球生涯。他21岁结婚,妻子却染上了毒瘾并去世。接二连三的打击,迫使他思考人如何在世间存在这一哲学问题。26岁,加缪凭借《局外人》一举成名。并初步奠定了“荒谬哲学”的哲学理论。

加缪44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最年轻的获得者之一。他曾经说过,“写作光荣,因为有所承担。承担的不仅仅是写作,它迫使我用自己的方式凭自己的力量与这个时代所有的人一起承担我们的不幸和希望。

他也说过,死于车祸是最荒谬的事情。1960年1月4日,加缪遭遇车祸,当场死亡。命运就是如此作弄。

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为此写下悼念,“当那扇门在他身后关上时,他已经在门的这边写出了与他一起生活过、对死亡有着共同的预感与憎恨的每一个艺术家所希望做的事,即:我曾在世界上生活过。

《局外人》文本规模不大,全文仅五六万字。写的是小职员默尔索在母亲去世后,稀里糊涂枪杀了阿拉伯人,被法庭处以死刑的故事。小说并非大部头,也非史诗格局,却是现代世界文学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名著。书中处处哲思闪烁,本文只捡其中之一。

第二部第二章写到一个故事。有个捷克斯洛伐克人早年外出谋生。二十五年后,他发了财,带着妻儿回到家乡,住进了母亲和妹妹开的客栈。此时,母女俩早已认不出他。他想开个玩笑,就租了个房间,还特意亮出了财物。夜里,母亲和妹妹谋财害命,杀死了他。第二天,母女得知杀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哥哥。上吊的上吊,投井的投井,唏嘘一场。

这个类似《三言二拍》的警示故事,文中写到,“这桩事不像是真的,另一方面,却又自然而然。不论怎样,我觉得这个店客有点咎由自取,人生在世,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

“自然而然”指的是事件虽然离奇,但并非不可能。毕竟千百年来,谋财害命、自相残杀、兄弟相争在人类的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我们并不陌生。但,小说家又说,不像真的。为什么?因为在本质上,它就是错的。

我们可以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母女两谋害的是陌生人的命,会羞愧自杀吗?当然不会。那么,小说家提出的问题来了,为什么同样是谋财害命,前者是未认出的亲人,后者是陌生人,引起的结果却不同呢?

因为,前者是有切身关系之人,后者是无瓜葛之人。

那么,接着追问,为什么有关系之人的性命就比无关系之人重要呢?难道前者是人命,后者就不是人命了吗?

追问到这里,简直要拍案而起。人类发展到堂堂的文明,却仍旧在对待“人”存在这个本质的问题上,如此区隔?岂不是荒之大谬?

回到文中另两桩死亡。一桩是母亲之死(养老院去世),另一桩是阿拉伯人之死(被默尔索枪杀)。

母亲是关切之人,阿拉伯人是陌生人。对待二者之死,奇异而独特的是,默尔索一以贯之的混沌和漠然,并无区别。抽象是抹掉情绪情感等附加因素,只看本质。我们将默尔索母亲去世、阿拉伯人被枪杀和捷克斯洛伐克男人被杀这三桩死亡事件抽象成逻辑模型,可以看出,默尔索与捷克斯洛伐克母女对待死亡的态度相悖。可以认为,在直面“存在”的根本问题上,默尔索抛开了关系,认同了存在本身,他一视同仁。

真正的本质就像地球的地心,是不变的内核。而历史上发生的无数事件都是内核的显性表象。表象有其本身的逻辑。但这个表层的逻辑并不能替代本质的逻辑。如果用线性表达,我们可以类似地认为,本质是纵向的,而表层是横向的。它们像经纬线那样相辅相成。但,忙忙碌碌的人们,最认可的,也最烦缠的却是横向的表层逻辑——主要表现在事件的前因后果。

类似的,有些人对亲人有爱,对生人无情。在这种认识里,他认为“人的关系”高于“人的存在”。当我们退一步抽离出来,自然会觉得非常荒唐。但是,谁人又不是时时陷在迷网之中呢?事物的繁多和忙碌,让我们看不透本质,而在关系中,越陷越深。小说家揭示的就是这种孤立的逻辑正确。脱离了本质的表象繁忙,可以说是“演戏作假”。

想起了最近的巴以冲突。有多少的欺世盗名,标榜了堂而皇之的外壳。那些东征的十字军战士,本质上只是劫掠之徒。而打上圣战的名头,就成为了历史书里可歌可泣的英雄。我们像那对捷克斯洛伐克的母女一样,被表象蒙蔽双眼,为不明所以的事件,徒劳地站队、排他和呐喊。

我经常听到文学已死的言论。文学的确不如以往兴盛。现代,我们获得信息的途径越来越多。信息比海洋更广阔。但,信息只是信息,当信息被偏见利用,它便附上了偏见的立场。任何偏见在某种语境下总是成立的。不可否认,用偏见对峙偏见,只会徒劳无功。仿佛小孩子吵架时,永远只会用“是”和“不是”对立。但是,好的文学悬置了道德判断,把故事和思考,交托给读者。我们从文学中首先获得了一个好故事,但更深层次,得到的是对世界的理解和批判。这种批判生发于本质,被内心中那个唤作理性的“深井”源源不断地供养。它超越了知识,成为了智慧。

加缪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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