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浮篇【柒】

九.尾羽

“你和别的凡人，很不一样。”

兰忱一对绝美如画的眸子细细打量池彦许久，笃定地开口。

“我知道啊。”她将一对深澈的黑眼睛迎上其人锋炽的目光，泰然自若，毫无躲闪。

倒是兰忱先躲开了她的目光。

“你刚才说，你从小被鬼追到大？”

“是。小时候还好，差不多半年遇到一次。现在几乎是一个月遇一次。”

他淡淡笑着思忖片刻。“那你每次遇到的脏东西，都是什么样子？”

她抬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大部分是各样的残尸。有吊死的，眼球拖出眼眶老长，脖子上是瘀紫的勒痕；有轧死的，整个脸都是瘪的，血肉模糊。我先前还见过一个死相特惨的，没了眼珠子，肚子被剖开，肠子全滑出来了 …… ”

他表情凝重地看着她。

在她描述残尸死相的时候，从里到外无比平静，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这个姑娘 …… 她都经历过些什么？

“你说大部分是残尸，那剩下的小部分呢？”

“小部分啊，差不多都是些只有轮廓的鬼影，有的全黑，有的光怪陆离，但性情都很凶恶。若是我猜的不错，那大多是冤魂厉鬼之流。”

他点点头，随之垂眸自语。

“一个月碰上一次 …… 这黑白无常是躲了多少回懒，折笺他也是 …… ”

“什么？”

“无甚。”他摆手道。“总之，你的事情，需要细查。这些天你尽量与我常联，若是再遇难事可以来此地寻我。另此，今后我或许会携你办些事情，做好准备，到时莫要慌张。”

她目瞪口呆地指了指自己。“我？”

“你。”

兰忱一百个认真地点点头。

“城隍大人，您是在、在、在搞笑吧？”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一介凡夫俗子，为神明打下手 …… ”

他更为认真地改正道。“不是打下手，是协助我办公。说明白些，你我并无上下之分，我们地位相同。”

“你 …… ”她被哽住了，半晌才又开口。“为什么是我？”

他挽唇淡笑，指了指她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和煦的天光下，银光闪烁的丝线与一片极为狭长、鲜翠细润的羽毛缠绕绸缪，束缚在她细白光洁的腕上，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用洁白的指尖轻挑着那片翠羽，凝眸。

“不就是 …… 羽毛吗？”

他将烛火一般闪烁明媚的目光投向她，然后，一字一顿地说。

“这是，青鸾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