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

程蝶衣一身戏服，一招一式，一字一句。背对霸王，骨子里从一而终。

窗外，炎夏的正午蝉鸣不绝。他只穿一个背心和一个大裤衩坐在床上，手里抱着电脑，听着电脑里传来的片尾曲，盯着屏幕，怔了许久。

他们都说他是个随性的人，他那时和同学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周围很嘈杂，在外吃饭的同学总喜欢聊天，窗口的阿姨，提高音量问同学要吃什么。

于是，他也曾想自己的随和。记得小时候在超市货架前，强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握住拳头，告诉妈妈，我什么都不要，妈妈拍一下他的头，柔声道，真是好孩子。

他也蛮贪玩，总是在草地乱跑，从前的大院里会有很多小孩，草坪中有花朵点缀，老人们搬着马扎坐在树荫下乘凉，孩子们爱笑闹，自家老人谈着八卦，眼神也不住地往自己孙辈那看，他自小父母很少在家，而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聪明，可是也总会害羞。

他记得那时他不大，才五岁，由于在家比较无聊，当在城里工作的父亲回来时，他总会等在院门口，因为父亲总会带些他们这些小伙伴们难以见的零食和玩具，而留下这些的父亲总是急匆匆地走了。

而作为小孩子，他总是害羞，很长时间也不敢和父亲亲近，而后来，去草地上玩父亲带回来的小车，当天，邻居家的小女孩在父母领着从超市回来之后，将它的小汽车摔在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而女孩子在小车即将落地时，他不小心推了一下，女孩子哭，红色的小汽车绿色草地的衬托下，鲜红无比。而他只能保持乖巧，在爷爷的注视下给女孩道歉。

那之后，他愈发乖巧，愈发让别人感觉到他的温和，而他总关紧门，用拳头打沙袋。

他想，小楼总说蝶衣，我是假霸王，而你是真虞姬啊。

他想，现在的他，是假霸王，还是真虞姬。

别人眼里台面上的光鲜，也不过戏子的表演。

篝火下烧成灰烬。 

                                                                洪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