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保兴◎忙着生和忙着死

美国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是一部教科书式的经典电影。影片中，安迪和瑞德有段对话：人生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即不是忙着生就是忙着死。

二零零七年，有一个人在华盛顿地铁站用小提琴演奏，身边放了一顶帽子。四十五分钟里，大约有两千人经过，其中二十人给了钱后便匆匆离开，只有六个人停下脚步。卖艺者总共收到三十二美元。然而没人知道，这个卖艺者是当今世界最伟大的小提琴家约夏贝尔，他手中的小提琴价值三百五十万美元。而他演奏的，是巴赫创作的世界上最复杂的一套作品。就在两天前，约夏贝尔曾在波士顿剧院演出，所有门票售罄，平均票价两百美元。这个实验给人的启发很多。从约夏贝尔的角度来说，它说明平台多么重要。那么在大众角度呢？当最伟大的音乐家，用最好的乐器，演奏世界上最优秀的作品时，大多数人却连停留片刻都做不到。那么，在匆忙的一生中我们又错过了多少美好？

朋友把此段视频提供给我，我看数遍思考良多。它说明两个道理：一是平台重要。约夏贝尔在大剧院舞台上演出，与在地铁站演出，绝对不一样。由于平台的优劣，最优秀的小提琴家和不入流的小提琴手，放在倒过来的平台上，产生的效果大相径庭。二是人生沿途有绚丽风景，你要驻足欣赏，不要忙着去天堂报到。

人生的简单选择，那就是忙着生和忙着死。在《肖申克的救赎》的监狱背景下，这是不二的选择。可是对于自由人来说不是这样，应该有多种选择。

我看过一个视频：在一条杀猪流水线内，一群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猪被赶进一个围栏里。围栏中有一个通口。进了通口便是先宽后窄的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杀猪器械。过来一头宰一头，全是机械化操作。视屏里出现的猪们，并不知道等待它们的是机械化屠刀，反而你拥我挤似地钻进通口，争先恐后忙着去死。

为人口食的畜生的存在，本身就是悲剧。不管是猪是羊是牛，它们忙着生忙着死，都是为了满足人类的食欲。自然界其他享受自由的动物与飞禽，比为人口食的畜生要好很多，因为它们可以自由地奔跑自由地飞翔。

人，是一种有别于所有动物的高级动物。除了物质方面的需求外，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的需求。

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有婴儿期和少儿期，然后进入童年时代、青年时代、中年时代和老年时代。除了婴儿期和少儿期外，其他四个阶段都应该活出精彩。在人生的道路上，沿途有很多美丽的风景，你为什么不驻足观赏一下？当你看到约夏贝尔那样的小提琴家在演奏音乐，你为什么不停留下来欣赏一下美妙的音乐？世间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多了。

尤其到了老年阶段，下一站就是人生的终点天国了。在这个阶段中，你为什么不去放松自己，不去释放自己，偏偏忙忙碌碌地把自己的时间占满？这与忙着去死又有何异？

人的欲望永无止境，但人的生命终点是确定的。劝君，当然也劝我，放弃欲望，放弃纠结，过上一种极简生活，好好地尽情地耍一下，活出尊严活出精彩。千万不要像我上面提到的那个猪的例子一样忙着去死，其实，天堂里并不舒服。还是人间最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