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105:不与圣人论短长
2017-08-09, 上海
维 心 说
很多人觉得我这个题目是不是写错了?应该是“不与傻子论短长”吧。其实没有写错,因为我们不在短长上去和圣人计较,而是应该在“精一”上去下工夫。
《传习录》本系列98期中介绍了将圣性和才力比喻成黄金的成色和斤两,鼓励大家在成色上用功,而不用去计较斤两上的差异。(《传习录》98:圣性与才力,犹如黄金成色与斤两)
可是,还是有学生为圣人去操心了。学生德章说,上次先生说尧舜为万镒之重,孔子为九千镒之重,他心里总是不太心安。
为什么不太心安?因为为什么孔子是九千镒,尧舜是万镒呢?为什么孔子要比尧舜少一千镒呢?
阳明先生批评德章说,你这是替圣人争分两,乱操心。争分两就是从外在表象去比较圣人的高下,而不是从内心的“精一”上去比较。从内心去比较的话,尧舜的万镒不多,孔子的九千镒不少。
接着,先生说了一句比较让人费解的话——尧舜的万镒,也是孔子的;孔子的九千镒,也是尧舜的,不分彼此。为什么呢?
觉晨认为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第一,心外无物,万物皆在我心中。尧舜的万镒,对于孔子来说在心中。孔子的九千镒,对于尧舜来说,也在其心内。
第二,什么是万镒和九千镒?这里是黄金的斤两,也就是圣人的才力。才力的本质都是心之发动。所以只要心纯正如一,才力本质就是一样。才力大小的差异只是因为所遇到的事情不同而心里发动不同而已。既然本质一样,所以尧舜的心之所发,和孔子的所发就是一样的;同理,孔子的心之所发和尧舜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都是廓然大公的、未发之中的心之本体。
所以,何为圣?只看“精一”,不看多寡。达到“精一”,一两不少,万镒不多。
所谓“良能”,不学而能谓之良能;所谓“良知”,不虑而知谓之良知。既然不学而能、不虑而知,所以要求得良知良能就不要去从学、虑上去获得,而应该从本体上去体认。
追求多寡就是希高慕大,就是追求才力大小,长此以往,只会一生不达道,碌碌无所为。
所以我们还应该去与圣人论短长吗?当然不应该。而且不仅不用去与圣人论短长,与所有人都不用去与其论短长。
那应该和谁论?论什么?
只需和自己较劲,论心体是否中正,论知行是否中节。
原 文
德章曰:“闻先生以精金喻圣,以分两喻圣人之分量,以煅炼喻学者之工夫,最为深切。惟谓尧舜为万镒,孔子为九千镒,疑未安。”
先生曰:“此又是躯壳上起念,故替圣人争分两。若不从躯壳上起念,即尧舜万镒不为多,孔子九千镒不为少。尧舜万镒,只是孔子的,孔子九千镒,只是尧舜的,原无彼我。
所以谓之圣,只论‘精一’,不论多寡,只要此心纯乎天理处同,便同谓之圣,若是力量气魄,如何尽同得?
后儒只在分两上较量,所以流入功利。若除去了比较分两的心,各人尽着自己力量精神,只在此心纯天理上用功,即人人自有,个个圆成,便能大以成大,小以成小,不假外慕,无不具足。此便是实实落落明善诚身的事。
后儒不明圣学,不知就自己心地‘良知良能’上体认扩充,却去求知其所不知,求能其所不能,一味只是希高慕大,不知自己是桀纣心地,动辄要做尧舜事业,如何做得?终年碌碌,至于老死,竟不知成就了个甚么,可哀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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