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师:LIFE》第一卷第二章
老板娘给坐在前台的我泡了一杯咖啡,我面无表情地优雅地呷了一口,紧接着,我问:“听小悠说,那个女孩不简单?”
“哪个女孩?”老板娘问道。
“就是那个拿着四级紫色妖核的女孩,她今天早上早一点的时候肯定有来过?对吧?”我问道。
“你说她,她的确不简单,我指的是她的身世。”老板娘转身拿了杯鸡尾酒呷了一口。
“你还知道她的身世?”我不由得感到惊讶。
“拜托,我可是猎妖师界公认的鉴定师啊,况且,我的基因对她身上的那个味道极其敏感,不会错。”老板娘点了点头。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显得有点亟不可待。
“她身上流着的第一代猎妖师家族之一的妖族的血。”老板娘郑重其辞,不过从她严肃的表情来看,她并没有在骗我。
“妖族?是妖怪组成的猎妖师家族吗?”我问道,我以前听父亲提起过妖族,不过他也只是粗略地跟我讲了一遍,大致我都忘了。
“没错,在当时妖族可以说是背叛妖怪的种族,他们化作人形,加入猎妖师,但是千百年来的进化,为了适应人类社会,妖族人的血液里大部分是人类的血,小部分是祖先的血。妖族曾是那个时期你们家族之后的最强家族,不过由于其手法血腥残忍没有人道,妖族就被猎妖师赶尽杀绝了。”老板娘说完,叹了口气。
“那还挺像我的嘛,”我苦笑道,“‘血柒’也是一把嗜血的刀。”
“你最近一直没有出手,”老板娘说道,“是为了什么?”
“我不擅长空手的体术,但是如果拔刀,恐怕这个城市内的人和妖都活不了。”我半睁着眼,歪着头,淡淡地笑了一下。
“对哦,这样子的话我也活不了。所以你还是不要拔刀的好。”老板娘说道。
我点点头,她站了起来,以某种组合方式按了按收音机上的按钮,服务台后的一扇墙壁反转过来,形成了一个通道,“跟我来吧,给你看一个东西。”
我站起身,向神原悠点点头。她暧昧地侧着脑袋,同意我离开,我跟上花冈叶,进入了那条通道。
通道里非常阴暗,但是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点着火把,我知道那是用妖力维持燃烧的。地道是由石砖砌成的,我进入后,门也自动关上了。这里看上去非常古老。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密闭的石洞(除了入口),这里看上去像个祭坛,因为石洞中央有着四根围绕着一个石台的石柱 石台上摆放着一本书。这是猎妖师与次空间使者通话的场所,老板娘领着我到石台前。她翻开那本古老厚重的羊皮书,闭上眼睛,嘴里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咒语,因为我和次空间的人通信都是凭念力的。
伴随着咒语,书本上浮现出一些铭文。那些铭文组成一个圆圈,透过那个圆圈,可以看到一个老者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你的母亲寄过来一把刀,说是给你使用。她还不断抱怨你爸给了你这么危险的武器。”老板娘说道。
我点点头,老者随即转身拿起一把藏在刀鞘里的刀,丢了出来,那些铭文随即回落到书上。
我拿起刀,不禁皱了皱眉头,抹了一把脸。
“她给我寄一把菜刀干嘛?”我拿起刀,在老板娘面前晃了几下。
“因为她听说你在餐厅兼职厨师,所以就给你寄了把菜刀,我试过了,就算是切榴莲那把刀也不会犹豫一下。”
我不禁感到好笑,堂堂的狐妖女王,寄给了她儿子一把菜刀?
老板娘夸张地清了清嗓子,说:“其实吧,这菜刀只是它的隐藏形态,真正的战斗用的刀你可以随时召唤让它改变形态。”老板娘说完,给了我一张纸条:“这是你妈写的召唤咒语。”
我接过纸条,整个人脸色发黑,因为纸条上面写着:“三年内我要娶老婆。”
“你妈还说了,要大声念才有效。”
“我可以不要这把刀吗?”我握着刀的手有些发颤,脸色发黑。
“不可以。”老板娘摇摇头。
我的双臂顿时无力,如同挂着两条死蛇一样垂在半空中。
“你念吧。”老板娘露出坏笑。
我念了,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老板娘则是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花冈叶。”我半睁着眼,死死地盯着她。
“真是没礼貌。”花冈叶站起身,说道。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刀上 这把刀是一把略重的直刀,外形和“血柒”差不多,只是略重了点,但是他没有蓝色的类似血管一样的暗纹。
“这把刀不管使用者多强大,它发挥的妖力还是一样的,主要是看使用者的刀技,妖力和A级猎妖师差不多,只是更高一点。”老板娘给我来了个强行解说。
“她给我寄这把刀是有原因的吧?”
“嗯,”老板娘点点头,立马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蛰伏在这座城市里的强大妖怪马上要迎来解冻期了。”
解冻期就是蛰伏期的妖怪后出来活动的时期,蛰伏期期间,妖怪会把自己裹起来,像是茧一样以此躲过猎妖师的追击。同时,它们的妖力会变弱。但是,一旦过了蛰伏期,解冻期的妖怪会发狂似的袭击猎妖师和猎妖师协会的妖怪。
“这就是她的目的吧?”我问。
“没错,那个女孩你认识吧?你得注意她的安全,她的妖力很弱,很可能连一只六级的妖怪都杀不了。”老板娘忧心忡忡,她的眉头皱成了“八”字。
“我知道。”不知为何,我的脸有点发红。
第二天,我来到社团活动室,准备在一天的学习后好好看看书,当我到达时,莫铃音已经坐在那了,她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叠杂志。
“社长,你好啊。”我冲她打了个招呼。
“我不好。谢谢。”她冷冷地回答。
我做到她对面的位置上,把手提包靠在椅子旁,拿出了一本轻小说,把书斜靠在桌子的边缘上,看起书来。
我边看书边开口:“你昨天的战斗很精彩呢。”
她像是触电一样站起身,两只手抵在桌子上撑住身体,俯瞰着我,“你怎么会知道?”
“我昨天复习的时候听到有动静就跟了出去,看到你穿着汉服,所以就有些感兴趣。”我笑了一下,紧接着我又说,“你‘聚爆’那一招威力不够大,尽管突破了音速。”
她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回到位子上。
“对方可是四级妖怪艾格琉斯,你可真胆大。”
我的视线没离开过书本半刻,嘴角勾起一抹笑,“为什么冒那么大的险呢?”
“要你管。”她极不领情地扭过头去。
“你的妖力很弱,打倒艾格琉斯的原因只是偶然发现其弱点而已。”
她没有说话,我又继续说道:“解冻期就要来了,如果你不听我的忠告,到时候你会危险的。”
“解冻期是什么?”
我抹了一把脸,苦笑道:“你连解冻期都不知道?那是蛰伏期妖怪的苏醒时期,它们可是个个皮糙肉厚,很难找到弱点的,而且它们会发狂般地袭击猎妖师和帮助猎妖师协会的妖怪。”
“先不说这个,”她说道,“你是猎妖师吗?”
我坚决地摇摇头,道:“不是。”
她像是得到什么安慰一样叹了口气。
“不过我可以帮你提升实力哦。”我轻笑道,“再过三天就是解冻期了,你要趁这段时间好好练习,不然到时候你的安全我可不能保证。”
“你真的可以帮我提升实力?”她半信半疑,还是有点疑虑。
“准确地说,是帮你保命,先学习如何制造可靠的屏障吧,因为你的屏障极其不稳定。”
“怎么做?”
“你制造的屏障不稳定是因为你无法稳定地运用妖力,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平心静气,不能害怕。”
“那、那什么时候帮我训练?”
“社团活动结束后,在路上的那个广场。”我说道,“看书吧。”
她点点头,说道:“我想你应该没时间看书了。文化祭快要到了,我们要出新书刊。”
我不耐烦地把头往后一仰,无可奈何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又转回正常姿势:“我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还是你来吧。”
“只要和我一起审核学生们的稿子就可以了。”她说道。
我点点头,“这样啊。”
放学后的街道非常安静,静得出奇,秋天空气里的寒风迎面吹来,我先陪着莫铃音来到便当店里。
她点了一份什锦便当。
老板是一个亲民的人,他拿着便当递到莫铃音面前,“一共二十五元钱。”
莫铃音从包里拿出一个有点老旧的钱包,翻找许久,焦急之色显露于面,“请等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渐渐落下去的夕阳,从口袋里拿出二十五元递给老板,“我来付钱吧。”
她极不领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这个广场就是昨天晚上她与艾格琉斯交战的那个广场,我和她坐在一块长椅上,她背对着我,小口小口地吃着饭,紧紧地夹着大腿,小腿与地面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我则翘着二郎腿看着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注意到,她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放下书本,她回头时,我们的视线刚好碰到一起。
“吃饭就好好吃,干嘛一直回头?”我不耐烦地问道。
她的俏脸微微发红,甩过头去,眼神飘忽不定,一边的腮帮子被米饭撑得鼓鼓的,“哪,哪有。”
“太明显了。”我毫无生气地说道。
她吃完最后一口饭,把一次性的便当盒子用袋子装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好了,帮帮我吧。”她对于向他人求助,她显得难以启齿。
“平心静气就够了,内心不要想着其他的,隔绝一切包括欲望。”我说道。
她伸出手,张开屏障,这个透明的方形盒子在猎妖师和妖怪眼里看来其实是一个类似于水面组成的正方体盒子。不过,“水面”还是那样若隐若现,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我摇摇头,道:“不行,还是不稳定。再来一次吧。”
她又做了一次,可是,屏障相比之前显得更不稳定。
“不要分心,这次的屏障更不稳定了,再来一次。”
她又做了一次,可是每一次都是一样。
“再来。”
照做。
“再来。”
照做。
……
她显得体力不支,额头上也全是汗,我挥挥手示意她休息,她气喘吁吁地和我在长椅上坐下。我从包里拿出一瓶没有开过的矿泉水递给她 她双手握着矿泉水仰面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慢点慢点,别喝得那么急。”我苦笑道。
感到不口渴之后,她放下了拧好盖子的瓶子在大腿上,眼睛忧郁地盯着脚尖前的落叶。
“你当猎妖师是为了什么啊?”我问道。
“我,我想超过我哥那个混蛋,起码不用被别人一直保护。”她说道。
“那就忘了它吧,我是说这个目标。”
“为什么?”
“因为它妨碍到你了,如果我没有说错,你心里的杂念就是‘超过我哥那个混蛋’,如果执迷不悟,永远无法静心。”
“不,我不可能放下这个目标。”
“必须放下,如果不放下,你永远也学不会的。而屏障是一个猎妖师的标志。”
“你懂什么!?”她大叫起来,我愣住了,虽然她的性格要强,但是今天我才看见她发那么大火,“那个笨蛋总是自以为是,成了猎妖师之后就对我们家不闻不问,从来就没有关心我,我曾说明要超过他这个愿望,可是每次都被冷眼相待,我恨他,可是他就是那么强大,我无可奈何。”
我沉默了,良久,我才开口,“你的哥哥叫什么?”
“莫方天。”她冷冷地说道。
莫方天?猎妖师界的那个叛徒!我醍醐灌顶,之前和他有过一战,可是被他逃跑了,在猎妖师界,他的杀妖方法可谓是猎妖师界最残忍的。
“我,我害怕。”她说道,语气彻底瘫软下来,“我害怕被当成不是人类的东西而杀掉。”
“就因为你是妖族人吗?!”我问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有点惊讶。
“妖族也好,猎妖师也好,同样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人,谁都没有那个资格夺取战友的性命!”我大吼道,脑子里不禁想起以前杀死被附身的战友的画面。
她呆呆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她终于开口:“你认为我是人类吗?”
“是,你是人类。在我眼里看来,你只是个普通的漂亮美少女罢了。”
“你还真是变态。”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也有点为自己的直言不讳感到好笑,“不过,我认为自己不是人”
看着她的笑,我也笑了,我笑自己,为什么帮她呢?
因为——同命相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