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过年纪实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二十期“年”专题活动

腊月二十二

今天聊回老家过年的事情，四岁的儿子叫着我不回什么老家过年，我就要在我家过年。听到这里，有一些伤感。长这么大，儿子还没有回去过老家，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丝毫老家的概念，决定带他回老家过一次我们小时候过的年。

腊月二十三

今天一路驰骋，耗时17个小时终于回到了河南老家，先去山上给双亲上了坟。告诉小家伙这个里面住着他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他表现不错，规规矩矩的跪在坟前磕了头，烧了纸。知道了山上的土堆里住着爷爷奶奶。

六七年没有回老屋了，费了好大劲才把锁打开。在咯咯吱吱的声音中推开门，一股腐朽的味道迎面扑来。小家伙一副好奇的样子东看西看的，大女儿问到：“老爸，我们就住这里吗？这里好不舒服啊！”

我把门和窗户都敞开着，散散里面的味道，然后领着他们去到姐姐家。在老家小年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取意“送行饺子迎风面”，我们要好吃吃好喝的把灶王爷送上天，希望他能多给我们老百姓美言几句。

晚上吃了一顿饺子，就这样小家伙过了在老家的第一个小年。因家里没来得及收拾，今晚就在姐姐家休息了。

躺在床上我给小家伙唱起了一首记忆中关于年的歌谣，我们在他问我唱的啥？我一一回答中进入了梦乡。

《过年歌谣》

娃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转眼就到二十三；二十三，吃饺子，送灶王爷上了天；二十四，打穷灰；二十五，磨豆腐，发豆芽；二十六，锯大树；二十七，香喷喷；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大年三十贴对联，到了晚上熬百岁；大年初一忙磕头！”

腊月二十四

今天早早起了床，吃了早餐。问姐姐家有没有打穷灰的竹叶，姐姐说早就不用这个了。

二十四这天是打穷灰的日子。就是进行彻底的大扫除，会用新鲜的竹叶扎成扫把，打扫屋顶、墙壁和家具。原因是老一辈相信青绿的竹叶属刚阳之物，不仅有去旧迎新意思外，还有除秽去邪作用，把一年的不好全部扫走，开开心心的迎接新年的到来。

我带着他们回到了老屋，让媳妇她们先把能搬动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把被子拿到邻居家的院子里晒着。我找了一把镰刀开车去离家三四公里的一个叫史家料的地方砍竹叶。那里有一片很大的竹园，小时候每年都是去那里砍竹叶。大概半个小时，我砍了竹叶回来，找到一个旧的扫帚把新鲜的竹叶绑在上面。然后一起把要搬动的东西搬到了院子里，她们娘俩去洗和擦院子里的东西，我带着小家伙开始扫房子。

先扫屋顶，再扫墙壁，最后从里到外的统统扫了一遍，我们爷俩都是一头的灰。就这样忙到下午三四点，才忙完。一家子都累得不想动，想想以前都是老妈一个人干完这些活，那该有多辛苦啊！。

晚上就睡在了自己家里，虽然被子还有一点点潮味，但感觉很温暖。

腊月二十五

一大早姐就挑着泡好的黄豆（这是自己家种的）去到了打豆子的磨坊，很快就磨好了豆子，然后挑着两个半桶豆浆回家了。我就带着两个小家伙跟着看。

回到家就开始烧开水，水烧开了，用瓢打开水倒进装有豆浆的木桶内，然后盖上盖子，烫豆浆，大概15分钟左右，期间用勺子不时去搅拌一下。

厨房的梁上吊着一个像十字架的架子，这个架子是可以活动的。下面接一个大的纱布，把纱布的四个角分别绑在架子的四个头上，接好后就类似一个袋子的形状。

下面放一个大盆，接着把豆浆用瓢舀入这个袋子里，一次舀三四瓢左右。然后拿着架子的两个头上下的抖动袋子，豆浆水就会流下来掉进盆里面。水不自动流了，就要用手抓紧它挤压，把豆浆水挤干，然后把豆腐渣拿走装桶。

搞完后，把豆浆倒进锅里，重新烧火把豆浆烧开。这个时候要好好地看着，一开透了马上揭盖子，要不就会溢出来了，浪费了。豆浆烧好后，用桶打出来装好先放在那里。

这时拿出买的生石膏，加温开水稀释然后倒进缸内，左右晃动缸，要让缸四周都沾上石膏水。然后我和姐两个人一人提一个桶，提起来一齐倒进缸内。这时盛上一碗放上糖，好吃还是童年的味道。

待水变清后，豆腐凝固成块后，用瓢舀进准备好的豆腐匣内，匣底是要垫一个大纱布的，全部舀完后，用纱布把整个豆腐包起来。再盖上一块豆腐匣子的木板，用手压一下，让它流一些水出来。然后再慢慢地在木板上加一块大石头来压水出来，要压2个小时左右。整个豆腐就完成了，两个小孩是感到新奇又神奇，现在才知道自己喜爱吃的豆腐是这样做成的。

看完做豆腐，从姐家装了泡好的绿豆，找出妈妈之前用来发豆芽的罐子，把豆芽发了起来。

之前他们的爷爷在世的时候，今天还要做魔芋的。每次做完，手都要麻几天。现在也没得做了，好多童年记忆都要慢慢消失了！

腊月二十六

老家平时做饭用的是麦秸或玉米杆，在过年的时候，因为要熬肉需要大火，加上要烤火，家家户户就会去买很粗的杠子回来烧。

这些杠子在今天需要锯断然后用斧头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便放进火洞。

以前都是我爹主导，我打下手，在父亲的手中把一个个的杠子变成一堆堆的劈柴。今天我主导，要求两个小家伙给我打下手。首先找到好久没用的马凳，然后把锯发了发，斧头磨了磨。

学着我爹以前的做法，先把杠子一头放到马凳上，一头放到凳子上，留出一段要锯的。我双手拿起锯子，一只脚踩到杠子上，让小家伙坐在地上拉另一头。想着老爹以前说的，锯要扶平，要有节奏的拉，要用力但不能太猛会卡锯。

以前是老爹和我拉大锯，现在是我和我的小孩拉大锯。在下方的其实就是负责来回拉动锯子，不需要用力，在上方的需要往下用力。以前的我没拉几下就叫着好累，很多时候都是老爹一个人锯。现在的我们没拉几下就一起叫累。

五根杠子就锯了整整一上午，下午开始劈柴。之前老爹把锯成段的杠子立起来，然后抡起斧子一下砍进杠子里，然后往地上磕两下就开了。我照样学样，把一段杠子立在地上，抡起斧子砍了下去，杠子一歪倒了，斧子劈到地上，冒出了火星。

想起老爹教过我的，要瞄准，力要垂直，我可能就是力用歪了，才把杠子也劈歪了。试了很多次，都不得要领。没办法，去找出来夯锤，把斧子放好，让小家伙扶着斧子把，我用锤子敲。

快劈完了，终于劈出来一个木环，小时候我一起劈柴，木环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与激励。把木环放在火堆里一烧，放到嘴里那个香，想的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忙到天快黑了，经过一整天终于完成了锯大树的任务。

把木环烧了给小家伙们吃，结果一个个一脸嫌弃的样子，没一个人吃。正和我意，放进嘴里嚼着，眼前出现了我和我爹一起锯大树的画面。

腊月二十七

过去穷，一年养一头猪，一年也就过年肉吃的多一点。把肥肉炼油，排骨和肉加萝卜熬一大锅，瘦肉割下来留着炒菜。我们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抱着骨头啃个够，一年也就这一次。骨头啃的光溜溜的，然后用斧头把骨头砸开，吃里面的骨髓。

今天姐姐家杀猪，给我了半边的一半。肉剁成大块，大火煮上。我带着小家伙负责烧火，小家伙指着风箱问我这个是什么？我告诉他这个是吹火的，可以让火更旺。他兴奋的拉起风箱的手柄，不停的拉起来，只见火洞的火苗呼呼的大了起来，他感到很好奇，说这个变成奥特曼的装备，是不是就可以放火的大招了？

很快房间就飘荡着肉香，随着肉香一起飘荡的是回忆！

腊月二十八

今天是发面和炸小吃的日子。以前我妈一大早起来，要发一大盆的面。到了晚上，又是我的幸福时刻。老爹亲自下厨，炸油条、炸果子、炸红薯。我就是在旁边吃、吃、吃，感觉过年真好。

现在的我们不会这些，只能发一盆面等着明天蒸馒头。我们发面不用酵母，用的是截头。就是每次发好的面，留一点晒干保存起来，下一次发面用。

腊月二十九

昨天的面发的很成功，媳妇是湖南人不会蒸馒头。我虽然也不会，但小时候见过妈妈怎么蒸，今天的馒头由我负责。

按照记忆，在案板上撒了一些面，把发好的面放到上面揉一揉。小家伙说也要玩，给他一团面，搬个小板凳站在旁边学着我有模有样的揉了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揉出妈妈那样光滑的面团。算了，就这样分开整吧！

今天蒸的馒头是拿来上供的，蒸的很大，老家叫杠子馍。

锅里添上水，放上馍篦和垫布，把面团放上面醒一下，然后盖上蒸馒头专用的锅盖（我都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锅盖周边蒙上布防止跑气。开始烧火，大概十多分钟就看到有气开始冒出来，然后又过了20分钟左右就灭了火。学着妈妈的样子，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才掀开锅盖。

蒸汽夹着馒头的香气迎面扑来，在蒸汽绕绕中我仿佛看到了妈妈的笑容

年三十

我们老家的过年就是过三十的中午。早上起来随便吃点早餐，便开始准备年饭。不管人少人多，必须做一大桌子菜，天天要有剩菜剩饭，取意年年有余。

夫妻两个忙忙活活把年饭做好，然后按规矩摆到四方桌上。把昨天蒸的杠子摆上堂屋的供桌，点上香烛。我也不知道爹妈以前拜的什么神仙，我们今天就拜爹妈。叫上老婆、女儿和小家伙，挨个给爹妈上柱香，磕个头。然后用面做了点浆糊，让老婆和女儿去贴对联，我和小家伙去放鞭炮。以前是不让女的贴对联的，现在也不讲究了，主要是让小孩知道这种仪式。

吃过饭，我开始擀面叶，老婆去准备饺子馅。晚上吃面叶，说法是用来糊老鼠洞。经过一番战斗，终于擀出来不像面叶的面叶。面叶一半用来包饺子，一半用来晚上吃。我们包饺子的面叶是梯形的，包出来的形状和元宝一样。

晚上早早吃过饭，把火盆找出来，升起一盆火晚上熬百岁用。守着火盆，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台，等着春晚的到来。无聊之余，去拿了几根粉条和一些花生，在火盆里烧着吃。小孩们是觉得好玩，我烧的都是怀念！

两个小孩看电视觉得无聊，看看手机困了就去睡觉了。我们两口子按照传统看完春晚，把地打扫干净，放了迎神的鞭炮才去休息。

年初一

初一有很多禁忌的。不能睡懒觉，不能扫地，不能把水倒到地上等等，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

早上起来全部洗刷完毕，我和老婆坐在正位。要求一双儿女过来磕头拜年，然后给他们一人两个红包。一切都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来，和爹妈那时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那时的红包要上交，他们的不用。

然后带着他们去亲戚家拜年，去认门。

遗憾的是没有时间在家过元宵节，这才是最热闹的时候。高跷、旱船、狮子、龙各种节目。只能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