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母亲

    今天和母亲视频通话，赫然发现她的一颗门牙掉了，上排牙只剩下3颗分散在牙床上，吃饭时各自为战，我妈吃饭的速度越来越越慢，每次她都说：“你们先吃，不要管我，我牙不好，且吃呢。”

  这两年她骨质增生的腿越来越拐，病腿像个罗圈向外翻着，上下楼借住扶手的力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样子，比起两年前腿变形更厉害，之前医生劝她做膝关节置换术，她坚决拒绝，因为她害怕手术，宁愿疼着也不接受手术治疗，目测她的腿用不了两年了。

    不经意间翻看以前的相册，一张张相片带给我温馨的回忆，仿佛从时间长河中重新被打捞出来一般鲜活，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我发现一张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亲密依偎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中的母亲乌黑的烫发，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明亮的眼睛散发丝丝笑意，那时她才30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际，想当年她上班三班倒，下班后带着我们三个孩子，还要伺候身患半身不遂的奶奶，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她忙碌，还要挤出时间辅导我们学习，记忆中她从未休息过，白天忙家务、工作，晚上只要不上班，就做针线，打毛衣、缝补衣服，没有像父亲一样有喝着茶看书的一刻，我以为她永远都应该神采奕奕，忙里忙外。光阴的脚步带走了她的青春和活力，多年的操劳让她腿部生疾，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依次找上门来，医药费成为日常最大的花销，不过如今老态毕现的她还是庆幸自己生活尚能自理，不用麻烦孩子。是的，她一生仿佛从未考虑过自己，像其他坚韧朴实的中国妇女一样，将全部的金钱和心血倾注在孩子和丈夫身上，我真希望她能够自私一些，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也好。

  如今的她只有我们三个孩子可以依靠，每天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上午打扫卫生，做饭，午睡，接着去附近公园坐一下午，和其他老太太聊聊天，然后回家吃饭、看电视，就寝，仿佛一架精妙的仪器，每日精准运转，她满足于这样的平静日子，惟愿孩子生活愉快，自己身体健康，不要拖累孩子就好。

  今天从手机屏幕看到她像隔天菜叶般满是皱纹的脸，几乎掉光牙的牙床，母亲更老了，我的心有些酸楚，真不愿意母亲再老下去。现在我们能够回报母亲的也只能是承欢膝下，常回家看看了，但愿我的母亲能够享受久违的清闲时光，长久的陪伴我们，让我们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回家喊一一声：“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