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黑暗里的光（49）

吴印水手下所说的山泽先生是土肥原贤二的副官，名叫山泽次郎，曾经在日本驻华大使馆担任武官多年，也算是个“中国通”。吴印水见到山泽次郎，没了方才的霸道，反而显得十分紧张，以至于山泽次郎要与他握手时，他愣了半宿才伸出了右手，笑盈盈地说：“山泽君，您来……可有什么指教？”

山泽次郎问：“吴组长，听说你们刚抓到一个军统的间谍，还是在收发组里抓到的？”

吴印水本想就此向山泽次郎邀功，但想到萧志并没有招认，这日本人可不好忽悠，还是老老实实说：“人是抓了，只是这小子嘴硬，什么都没说。”

山泽次郎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去，他架着二郎腿，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敲着，许久没有说话。吴印水低着头思来想去也猜不透山泽次郎的心思，索性试问道：“山泽君，要不您看看有什么高招，那小子实在嘴硬……”

“吴组长，我这次来可没那个功夫陪你审案子。”山泽次郎呵呵笑道。

吴印水见山泽次郎好像没有向他发难，心里松了口气，转而问道：“山泽君，您这次来是有何吩咐？”

山泽次郎给吴印水使了个眼神，吴印水明白意思之后，叫走了跟随的手下并将门关上，山泽次郎这才开口说道：“大日本军队很快就要占领大半个中国了，在这个时候，我们也需要考虑治理好大东亚共荣的新秩序，这就需要你多一些你这样的人才。”

坐在一旁的吴印水隐约认为这是受到了褒奖，内心不由得有些激动，脱口而出：“山泽君过奖了。”

山泽次郎笑了笑：“吴组长，你我是老朋友了，有件事情我也不妨告诉你，土肥原阁下近期会回日本，可能会成立一个对华的事务机构，我相信你一定很感兴趣，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就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只要你尽职尽责效忠天皇，我会在土肥原阁下面前推荐你。”

此时，吴印水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我一定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有劳山泽君费心了。”

山泽次郎又说：“刚才你的手下说了你抓那个军统间谍的过程，吴组长果然不同凡人，经验老道，好好办案子，有结果了告诉我。”

“是！山泽君。”吴印水立刻站起来回应道。

陈学明安抚好妹妹后便回到了店里，王师傅拉着他到一旁说道：“就你出去那会儿，方洁来过。”

“她来了……”陈学明微微一愣。

王师傅向他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试衣间放低声音说：“她进了那个试衣间，应该有放了东西在里面。现在店里没什么人，你进去看看去……”

陈学明进到试衣间，他用竹签轻轻把镜子后面的情报抠出，然后立刻出来又进到里屋，将情报展开一看，里面写的是方洁所了解到的萧志被捕的消息，但萧志还是着实一惊，因为无意得知抓萧志的人叫吴印水。

“这个吴印水是不是当年抓我的那个人？”陈学明心里嘀咕着。

王师傅走到他身边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陈学明回道：“是我妹夫的事情，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抓我妹夫的人是一个老熟人了。”

“老熟人？”王师傅有些不太明白。

陈学明将纸收好放入口袋，他对王师傅说：“这个说来话长，王大哥，我得马上去找下老周，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谈。”

“好的，你去吧，店里我看着。”王师傅回应道。

陈学明匆匆找到周达，他将方洁的情报拿给周达，周达认真地看着，陈学明补充道：“这个吴印水当年是国民党党务调查科的，我就是被他抓了，这人手段十分毒辣，当时还有一起被抓的一个同志为了保护我……被他害死了。”

周达看完情报眉头一皱，他问陈学明：“学明，你怎么看？”

陈学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会触犯了组织上的纪律，但他既然向自己的妹妹许诺，他还是说：“老周，我得去救我妹夫。”

周达看完将纸放入陶钵烧掉，他对陈学明说:“救人太冒险了，万一暴露了……”

陈学明想了想，回道:“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冒然行动，但我在路上认真想过这个事情，我不能无所行动。”

“为什么这么说？”周达插话道。

陈学明分析道:“如方洁所说，抓萧志的人是吴印水，他还知道萧志是我妹夫，像这种老特务出生，如果我默不作声，肯定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所以，救人不只是为了我的家人。”

周达听陈学明这么一说，觉着不无道理，于是他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陈学明说道:“这还得请方洁帮帮忙，我们就拿这份情报做做文章，我需要一台相机，我打算……”

陈学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达，周达想了想:“你所说的相机我可以帮忙弄到，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我需要向上面请示一下，这样，你先回去，下午我会给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