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声速,消散在大气层》(组诗)
1
恒星在树叶间,跳跃。
有的落在雨伞上,
渗进头皮。埋在语言里的
是脆弱的怨。
一瓢风、一束阴影
包围住虫子的笑声。我靠近你,
你以声速,消散在大气层。
把因果关系,放进一排
镂空的杯子里。
用石头打碎,这些愤怒
水花激起的
气候。
残暴的路面是滚烫的青春,
敌意在动物体内,繁衍
军旗指向太阳。
道路之所以为
道路,不是因为受到
践踏,和我类似,不是因为
受到注视,才是我。
但我需要你的证明。
2
燃烧的空气曲解我的
意愿,一个想法暴露在辐射里,
氧化成不稳定的核,囚禁在
微波炉中。
门打开一扇风,燥热
流进味蕾,难得的苦涩。
我睁开眼,闭上嘴,
一把刀是生活,一房子刀
是监狱。
随机挑选一把,
劈向我,五马分尸。
高温,以多米诺骨牌那臣服的
姿态,令我投降。
对抗白日,需要血液中
冰多于水。一片红色枫叶,
就能杀死整个夏天。
3
态度是个严肃问题,我
声音沙哑,遗憾未能
如你所愿。
我在这火炉里烤得只剩
真话和骨头,一生的苦闷
在你脚下刺伤。
天空爬在白云身上,
你以声速,消散在大气层。
情感是程序的漏洞,发现秘密的
男人,受到监视和说服。
我站在面具下的网里,
笔墨挥发,撑破屋顶的储水器。
热浪比人类更急功近利,
涨潮,礼物是盒违禁药品,塞在
房与室的间隔,等待爆破。
4
在隔绝冷气的角落,
在显微镜不存在的地方,
螨虫占据时空,将细菌的尸体
分解成二氧化碳。
枕头只能用来枕头,否则
梦境会发酸。
耳机传达的是,某种
振聋发聩的公理。
一块冰的使命,在于
舍弃自己的性命。
空调的简单格式,
替代复杂的冰川时期。
音乐在传播时变色,
一支笔,一场伟大变革
从节奏中分娩出来。
管理者甚至不需要知识,
用腐烂的肉就能
掌控动物园的
全局。
藏在数据背后的,局部坐标
贯穿赤道,沙漠
下过多少雨,流过多少珍珠,
连上网络,一生的智慧在手中。
5
楼下的树林里,可以
发掘答案。答案在我挖掘的
时间段里,等成化石。
无情的化石,脱水的化石,
多少误会,和解只是索赔的筹码。
我们逃离不出
紫外线,非人造的毒品。
有的人,提纯同类的愚蠢,
浓缩成一杯阴谋,展示
给天真的观众。
欲望需要发泄,
树木连成钢筋,达成恶意的
期望后,没有奖励就是
最好的奖励。
无言的广告牌中,
媚俗,命运一览无余。
弯弯的镜子,热吻大地
母亲,水银蒸发。
影影绰绰的火焰,合并在基因里,
顺流而下,打印出一层汽油。
你以声速,消散在大气层,
合着水银的密码。
6
教科书需要冗余,彰显
作者的权力。教室
架起隐秘的摄像机,
捕风捉影。
冬天是被封杀的条例,
怀疑是被遗忘的话题,
我是被禁止的怒气。
围着几份热气腾腾的
饭菜,五块钱一斤,
讨论全球变暖对电梯
升降的意义。沉默是个假设,
发言是刚需,谁在讨论面前
守口如瓶,
谁就输掉非死即伤的博弈。
当我把线索倒进试管,产生
金色的反应,一切行动
都在熵的控制下。
不得不说,这是
来自内部的,自己对自己的
胜利。我将永远失败,
在你们的记忆中,充当
不合时宜的污点。
7
从老人种的花中,我听说
一场雨可以提供
十年的物资。夸大的现实
总被承认,低调的真相,
不被同情。
疯狂是生存的必要条件,
热情是行骗的前提,
选择逆流而上,
就是提前死期。
沙雕立在广场,七天后
就会变成玻璃。
守沙雕的恶犬说,这就叫
行为艺术。艺术
没有正确解释,当蝴蝶潜到
水底,才能理解
鱼的魔法。
我指出天气的错误,
白云撞到一起,交通
事故的诞生没有特殊原因。
你以声速,消散在大气层,
留在我胸膛的刻印,
流星从这里划过。
8
体内的落花渴望流动,
只是河床枯燥,容不下
呼吸的植被。
烙在神经里的文字,
无缘焚毁的好运,
藏在梦里的本能,
允许所有错误运行。
昼伏夜出,漫长的酷热
锁住蠢蠢欲动的秋。
夏日的暴力擦热天空,
号角响应建筑物,轰然倒塌。
一片山川被打出弹孔,医生把胃镜
伸进隧道深处,
观察未诞生的精神疾病。
生存是无解的棋局,
尤其是
在这赤色的天空中,我
回到宇宙大爆炸之前,
那昏睡的下午。
飞翔是可行的求生手段,
死亡并非总是
死者的预期。
你以声速,消散在大气层,
流星从这里划过
我的胸膛,一道光
击落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