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生命中的又一个10天9晚——Day1181

2022、2、6

亲爱的老小孩:

在没有动态的日子里，可能正在经历一些事情。若是要具体，那可以直接说是在经历磨难，在成长…

我不知道你如何定义成长，在我看来成长真是无止境的。我可不想搬出什么“活到老，学到老”的道理，不想说道理。而我只是觉得与年龄无关，只要父母尚在，哪怕你已经60岁只有爸爸或妈妈其中一个健在，你都依旧是一个孩子，一个还要成长的孩子。至于具体的成长我好像也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也未必正确，似乎正确也未必能够得到赞同。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会莫名地把一些时间对应和联系起来。脑袋里有一个特别的时间轴，就算是转着弯的也能建立联系。过去这一年，2021我经历了两个特别的10天9晚，因此也成长了很多。第一个是2021年10月16日至25日:爸爸在重症监护室的10天9晚；第二回是2022年1月28日至2月6日:经历了春节遇上亲人（陈爷爷——老公爷爷）离开的10天9晚。我想这两个特别的10天9晚会在我的记忆里很久很久……

2022年恰逢除夕 生命中又一个特别

至于爸爸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10天9晚，我至今依旧记得那种深夜吹着冷风左一次右一次到医院去在一张又一张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崩溃。那个夜晚身为医生的姑爹说如果天亮以前如果再接到一次通知签字的电话，我的爸爸他的生命就是留不住了。忘了是怎样熬过的左一个右一个黑夜，但是记得那些个数次对着医院方向双手合十的声声祈祷。我永远记得期间一次按错电梯去到负一楼，看到“告别大厅”几个字心里嘎噔一声响的感觉。而今真的觉得万幸，庆幸我的爸爸他不仅留住生命出了重症监护室，并且在治疗之后恢复得还不错。让我和姐姐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回家推开门叫一声“爸爸”时还有人回应，我们依旧可以保留自己的孩子身份，多么幸福。

至于这第二个10天9晚，关于陈爷爷的离开真的也是特别突然和遗憾。当然还是要适当解释一下，和耳东陈结了婚他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之所以称呼陈爷爷，只是为了方便区分我自己家这头我的爷爷。我暂且也不敢说我和陈爷爷之间有着多深厚的爷孙情感，可是毕竟是缘分我们才会是爷孙一场，只是我们相处和接触的时间也十分少，少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而且虽然他的离开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不是那么突然，因为12月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出院之后情况就不太好，想着能挨过年去。但是当他离开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还是让人打心底里觉得遗憾和难过。

毕竟陈爷爷也是不算大的年纪，直至他最后离开也就是73岁的年纪，用大家的话就是病带真了没办法。爷爷是在2021年三四月的时候腿脚疼痛得厉害，到寻甸县医院检查出长了一个小肿瘤。县医院医疗水平有限，建议转至昆明进一步细致检查。经检查不容乐观，那个小肿瘤压迫着神经，如果手术切除最坏的结果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不手术保守治疗还可以熬些时日。考虑爷爷的年纪难以承担这个手术的风险，他的几个子女商量之后决定不手术。正好爷爷的唯一一个姑爷——我们的姑爹是医生，有家传的接骨技能，熟知中药。姑爹找了很多中药给爷爷撵病毒，吃了以后确实有成效……

我与爷爷那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无非就是他到昆明住院那一回我和耳东陈一同到医院探望他。其他几次就是 逢了2021年的端午、中秋、国庆几个节假日我们回寻甸的时候，顺道去看望他们，每次都很匆忙，想来我们之间就没有说过几句话，就连吃饭仅一起吃过一顿饭。我对陈爷爷的印象大抵就是不爱言语，个子略高但是很瘦，腿脚不利索拄着一根拐杖，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很慈祥。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已经离开3年之多的爷爷，说到这里我又有几分想要泪目。

陈爷爷和奶奶一生养育了4个子女:3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大儿子就是我的公公，此外还有二叔、三叔和老姨。但是两个老人早年在几个子女都成家了以后，就在离凤龙山小镇不远的地方承包了几十亩山林，种了很多的果树，两个老人就这样一直守着他们的山林自给自足。这就是我们每次见面匆匆忙忙的原因，我们只能在每次回家的时候上山去看看两个老人。直至生病之后陈爷爷都还不肯离开大山，可以说在他离开的差不多三个月之前子女们为了方便照顾，好说歹说没用才将他们两个老人强行搬离他们的山林。搬下来之后，在几个子女的轮流照顾下，加之姑爹寻的中药疗程，爷爷情况还比较乐观。用老姨的话说不奢望更多，只求他拄着拐杖勉强能挪步到院子里坐着晒晒太阳。她说早年子女家家条件艰苦，这两年才熬得差不多，条件好起来，盼望老人再有几年光景，适当想想清福，不了爷爷他却还是这样突然离开…

我曾说同甘容易，但是共苦也不会太难。这些日子我们在一同经历“苦难”，未来也必将一起迎来甘甜。说来也不是什么大的苦难，只是眼前一些不太顺心的小波折，但是相信它们会是未来许多小美好、幸福的铺垫。总之幸好人生有别离，让我们面对自然之心……

这些日子我特别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感谢他们的善良和开明。当我愧疚于他们跟着我奔波，没好好过一个安稳春节时，我的爸爸妈妈告诉我饭只要熟了在哪里都可以吃，他们反而还抱歉帮不上什么忙；同时我也感谢陈爸爸和陈妈妈，他们也是一样普通而又善良的人。在忙碌于处理爷爷后事的同时，他们也没有疏于照顾和陪伴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数次表示抱歉因为特殊的事情没能一起好好过个春节，跟我的爸爸妈妈觉得自己的到来造成了麻烦表示抱歉一样。你看善良和善良碰撞生发出的同样是善良和谐，善待与被善待是同时发生的才有意义，其他都是争夺输赢的博弈。

除去对长辈们的感谢，这段日子我还感谢也心疼我的男孩子。跟我的爸爸生病住院那一段日子一样，这个男孩子依旧让我在他身上看到温暖与善良，责任与担当。年假7天可能是他一整年最长的假期，可是这个年假他心理上要承受着失去爷爷的痛苦，身体上也要去承担、分担一些事情，而我能够做的更多好像也只是陪伴。

我跟耳东陈开玩笑说在我们家那边我是16个侄男侄女儿们的阿姨，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来到他们家，老龙兄弟家两个孩子叫我“大妈”让我觉得很“恐慌。”其实“恐慌”是假的，更多的还是“心安。”人心人性真的是要在遇事的时候才更加看得清楚，才能更真实地体会。经历了爸爸住院和陈爷爷的离开遇上春节这两次人生中难忘的10天9晚之后。我想我更加懂得一些东西，比如更加学会珍惜，更加明白什么才真正值得。

越是平凡越发珍贵，不论是日子还是人，需要刻意附属和雕饰太多的往往让人很累。我也遗憾难过陈爷爷的离开，比起难过失去会在往后的日子更加珍惜拥有。我也是一个不善言辞表达沉默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送完他这一程，因此也数次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天堂无灾无难，爷爷他再无病痛一路走好。以后的日子我们会努力对奶奶及其他长辈们好，会努力去经历去成长，去经营起生活。

2022年2月6日，今天这个下雨的日子，是最后送别陈爷爷的日子。也是我又一回经历特殊10天9晚这个时间节点的尾声，老人们都说下雨的天气是因为陈爷爷修结得好，因此上天都为他的离开哭泣。

我不禁想起3年前妈妈的爸爸——我的爷爷离开，送他上山的那一天也落雨了。其实这些天在陈爷爷的棺木旁放空自己，放下那些繁杂琐碎的事情，好多好多情景总是让我回想起当时爷爷离开的时候。很多的瞬间就是没法解释，也描述不清楚，人生会有许多类似的经历。再次经历的那瞬间才会感觉好像曾经经历过，却说不出具体。今天撑着伞送陈爷爷到那个山头路口，长辈们叮嘱我们眼睛看着回家的方向一直朝前走，千万不能回头看。可是我想生命中历经的这些特别的日子，在未来我可能会不止一次地回头翻看，我就是要携卷着这些怀旧版一同向前走去，生命才更有厚重感。

把陈爷爷送上山，晚饭过后我们就启程回家了。之所以匆忙，除去离家那么些天爸爸妈妈对家中的牵挂。更重要的是爸爸的爸爸——88岁的爷爷要过来我们家，自爸爸发生意外事故住院以后老人家还没有看到过爸爸，尽管一直跟他跟进汇报爸爸的康复情况，他还是比较担心，坚持让四叔趁着年假带他过来看看才能放心。我看着60岁的爸爸在他88岁的老父亲面前，依旧是一个被关切挂念的“孩子”，就是我开篇的那一句无关你的年纪，只要父母还在，你就还是一个孩子。

分别的时候，陈爸爸陈妈妈和我的爸爸妈妈依旧是那样相互道着抱歉，并相互约定明年还是一样凑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其实我的心里明白，虽然没有太远嫁，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这一回爸爸妈妈跟我来过年，逢了陈爷爷离开，他们足足在了整整10天。我知道往后他们即便还是会再来，但是我再留不住他们一次在上那么些天。今年是因为爸爸生病住院家里没有什么牵绊，往后的日子总是会有一些牵绊，再没法让他们锁上门就可以跟我走。虽然我知道即便结了婚，爸爸妈妈依旧会为我敞开那道大门。并且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没有儿子，在我的心里我并不想把婆家和娘家进行怎样的划分，在我的心理都一样。有温暖有牵挂的地方都是家，所以这个10天9晚很特别棒，这里今后也是我的家，这一段爸爸妈妈在这里同我一起度过，将会是记忆里长久的存留。

【尾声】

许多的人更多的时候因为失去的东西惆怅，因此总是容易忘却自己已经拥有的，而我觉得失去是要叫我更加努力珍惜拥有。不要什么深刻的道理，拥有、存在和珍惜……

陈爷爷后事结束老姨担心陈奶奶一个人在家，把奶奶一起带去她家。我家和老姨家开车15分钟的距离，我让姑爹把陈奶奶送到我家。我说我的奶奶整天一个人也就是埋头签花鞋垫，让陈奶奶到我家一段，两个老人聊聊天也有个伴。一来陈奶奶可以散散心，二来家里我的奶奶也可以解解闷。今天早晨十点我看着两个老人坐在场上聊天，内心十分感慨。可能陈奶奶在不住我家10天9晚，生命中也没有那么多特别的10天9晚，可是越来越深刻体会眼前的每一天每一晚都很特别，都值得珍惜。感觉也没有什么更大的心愿了，只想着带87岁的奶奶去耳东陈我们的家走一趟。这是我的也是她的小心愿，她说要在自己还能灵动的时候去我嫁的地方走走就溜心了。但是因为她担心晕车，我们结婚的时候天气冷她说就不去了。要随她的心情，她说想去的时候我再带她启程，但这是一个列入清单一定要实现的小愿望。

就是因为有过很多遗憾，也才会更加努力去实现一些小的心愿。这些天我总是会梦见大山，眼前总是有一个拄着拐杖蹒跚的老人跟在身后，老人的面容看不清，就是跟在身后让留下来吃饭。每每醒来我就想梦里的老人可能是陈爷爷，可能是爸爸的妈妈——我的奶奶，也可能是妈妈的爸爸——我的爷爷。可是他们都离开了，今年除夕陈爷爷离开，就是让我回想起我的爷爷、我的奶奶离开的那些点滴。他们都是慈祥和蔼可亲的老人，都曾陪伴我长大，都温暖了生命，都必将是记忆里存留，内心始终怀念的人。

和关于别离，我最喜欢龙应台《目送》中的那一句:“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并且，他用他的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也许吧就是这样了，远方没有我必然动身跋涉千里去追寻的远大理想了，但是身后近旁始终有我转身想要靠近和眷恋的温暖。我贪恋这温暖，也接受生活的平凡和生命的平庸。

2022年这个特别的除夕，有烟花、有白雪、有炭火，有相聚、也有别离；有点冷，又很暖。我们一起经历“苦难”，也终将一起迎来甘甜。只要我们依旧坚定、温暖和善良。

——此篇仅记2022年特别的除夕，生命中又一个特别的10天9晚。

也献给陈爷爷，愿天堂无灾无难，再无病痛。

作了那么多的铺垫，我还是想说说这第二个难忘的10天9晚。（2022、1、28~202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