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五年》印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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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仁宇

万历十五年，一个本不值得大书特书的年份，发生了一件对中国封建王朝影响深远的事。

制度是前人制定的，将后人捆住，王朝的末尾总是制度越来越完备，社会和庙堂越来越无生气。即使坐在皇位上，手中有至高无上的生杀皇权，也不得不住着祖宗们编织的华丽而严密的制度牢笼中，苟延残喘而事事无为，有心奋起而无力挣扎，而中国的儒家尊崇又将骨子里不多的那一点血性洗刷的一干二净。于是，两千年的王朝更迭一句话就说的完，不过是一群信奉成王败寇的赌徒的游戏罢了，堵上了江山和千万献血，也没有为那个历史带来一点新鲜玩意。

万历皇帝，新登大宝，却也没想到，横亘在面前的不是改善民生，开疆拓土，不是连绵不绝的腐败传承，而是撑起大明天空的文官的口舌。坐在那个孤独的座位上，却发现真是孤家寡人，以一人之力对抗存在了几百年的文官系统，戴着制度的脚镣奋起挣扎和反抗。从八岁那年冠礼的流程，以及他登上换位之后所面对的各种礼仪性事物，这些看似枯燥乏味的制度，将皇帝由天子变成了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普通人，及至后来，集体上书像锤子一样敲打着皇帝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最终抗争失败，从此事事无为。

这个官僚制的特点之一是，以道德代替法律。官僚无论是在皇帝扮演的“活着的祖宗”，还是在张居正所作所为带来的非议，抑或是李贽因为“欺世妄言”而殒身的情况下，都以维护道德的名义进行，判断是非标准的是善与恶，而不是合法或非法。

特点之二便是，文官集团有共同的思想基础。他们从小熟读“四书”等儒家经典，通过参加科举考试进入仕途，往往形成巩固的政治集团，一旦联合起来，连皇帝也往往无可奈何。

特点之三，官僚制政治上十分保守，这让财政与经济制度变得僵化。各府县的税率、税额长期固定，国家没有一个中央层面的财政统筹，由遍布全国的各种短途运输线来支撑地方财政开支。而文官集团的目的就是使行政问题简化，来适应政府本身的低能。

一个死了的制度苟延残喘直到统治制度本身崩溃了，熬死了多少胸有块垒的时代英雄，值得每个经历王朝雄起，衰落是同事的人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