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此刻对我大吼大叫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在今年不知第几次跟人打架之后进了医院 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在外打工的我和母亲处理 我还因此辞掉了待遇还不错的工作

因为只构成轻伤 母亲也再无精力跟对方耗下去 在自费做了伤残鉴定之后 与对方私下解决了此事

事情到此本该告于段落 他却变得暴戾起来 但仅是对亲近的人

那天 带他去医院复查 他竟紧张得手都在颤抖

他因伤在家修整了一个月 饮食都是我在打理

到了复员的日子 他估计是舒坦日子过惯了 百般推脱

后来是工友来劝 说是要涨工资 时间拖久了 位子怕是保不住 他才勉强上岗

他总说 他的伤没养好 总说工作太累 说不该让他那么早出院 说赔偿金要得太少 说我和母亲不爱惜他 最后说得最多的是死 他总说他会死在母亲的前面 会死在我们的手里

他没用 没能耐 所以只会拿死来唬人 好像这样别人就都怕了他

我看不起这样的父亲 也不喜欢他冲着我吼

我不知道怎么劝慰无理取闹的父亲 反嘴是更不明智的 只会让他说出更难听 更绝望的话来

这就是我的父亲 如同二十年前一样 当然也不一样 他已年迈 体力不及当年 只有那脾气和嗓门 无人能及

我不要 不要成为如我父亲那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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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煜

原创作品

2018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