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红楼梦》第七十五回内容分析③赏中秋新词得佳谶

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

上篇说到八月十四日之夜，贾珍带领妻子姬妾正在会芳园行令吃酒时，忽听靠着祠堂的墙下有人长叹之声。大家听见悚然疑畏。众人毛发倒竖，贾珍酒吓醒一半。

次日八月十五带领众子侄开祠堂行朔望之礼，并无怪异之迹。贾珍以为醉后自怪，也不提此事。

这段描写属于魔幻现实主义写法，似在着重表现贾府祠堂里敬奉的祖辈灵魂对贾珍之辈挥霍无度的绝望，一声长叹中的虚幻之影代表着对贾府穷途末路的无奈，其实也代表着贾珍之辈内心明了的侥幸心理。

贾珍夫妻至晚饭后来荣国府，见贾赦、贾政都在贾母处说闲取笑，贾琏、宝玉、贾环、贾兰皆在地下侍立。贾母一声，月已上了且去上香，于是便起身领众人往园中来。

贾母领众人在嘉荫堂前香拜过后，提议大家去山上赏月最好。众人忙在山脊名为“凸碧山庄”的大厅处铺设。备齐后再扶贾母上山居围屏圆桌居中处坐下。左垂首贾赦、贾珍、贾琏、贾蓉，右垂首贾政、宝玉、贾环、贾兰，团团围坐。只坐了半壁，下面还有半壁馀空。

贾母忆当年家里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男女皆三四十个，那是何等热闹的场景，如今人丁萧条，于是又令人叫来迎春、探春、惜春三人来坐。

如今，贾府的八月十五团聚之夜，人丁远不及以前热闹兴旺，贾母不由发出感叹。从红楼梦起始，在宁荣二府里，贾母那一代老辈除了还有几个妯娌外，男人皆已不在世了。

下来再看属于“攵”文字辈贾敬、贾赦、贾政家，贾敬嫡妻已不在世，但留下贾珍与惜春一男一女；贾赦嫡妻邢夫人并未为其生下一男半女，贾琏、迎春、贾琮生母皆未明确；只有贾政嫡妻王夫人生育了贾珠、元春与宝玉，且贾珠也早早夭亡。林黛玉之母贾敏贵为千金，在嫁给林如海不多年后，双双逝去，黛玉沦为孤女被贾母收养。

对照这时的贾珍，年龄还未到40。贾家“玉”字辈诞出的后代里只有贾蓉与贾兰。
而略带一过的贾瑞并不瑞祥就被凤姐设计害死。贾蔷、贾菌、贾芸、贾芹等人父母辈皆为贾府边缘亲戚，在此不提。今非昔比，贾母的感叹也就在所难免了。

月圆之夜，如何热闹呢，贾母命人折一枝桂花，玩起击鼓传花的游戏，鼓停花落谁家者饮酒一杯，罚说笑话一个。可见，这也是贾府里曾常玩的游戏。

贾政与贾赦分别讲了笑话逗乐了大家两回，贾赦怕自己编出慈母偏爱儿子的笑话冒撞贾母，忙起身与贾母把盏别言解释，贾母心有所感却也不好再提。

至于贾母是否偏爱贾政的问题，虽贾母不愿承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从贾赦想从贾母处娶走鸳鸯的一节就知道了贾母对贾赦的看法。当然还有贾母提醒邢夫人的话语，贾赦自是清楚的，他如今无意间编排的笑话也印证着自己在贾母心中真实的地位。

再来到本回内容里，宝玉与贾兰、贾环都有诗作展现。综合三诗表现，贾政对贾兰的诗作喜不自胜，评价宝玉诗作以温庭筠自居，贾环诗作以曹唐再世，讽刺俩兄弟发言吐气皆属邪派。

而贾赦却对贾环诗作赞不绝口，评价不失侯门气概，期待他未来能蟾宫折桂，为家族扬眉吐气，世袭前程。可见贾赦对贾环寄予了莫大的希望。这与贾政看法完全不同，难道是贾政为父严厉要求，不喜称赞。

总之，贾母偏心，皆因本回只能看贾政子孙表现。孙辈有能无能，读者自会根据前后内容对宝玉、贾环与贾兰有客观判断。

二更多时，贾母提醒贾赦等不要轻忽了外头的相公们，让他们散了，而她还要与姑娘们多乐一回再歇。贾赦等听了，方止了令，又大家公进一杯酒，方带之侄们出去了。

可见，贾府虽气象不如往昔，但贵为钟鸣鼎食与翰墨诗书之族的礼仪依然还在。正如冷子兴所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僵化是渐渐形成的，是量化积累到一定程度的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