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春天

文/曹吉芳

破才能立

春天来了，春色挠痒了猫了一冬人们的心。踏春，赏春，古今皆同。人们欣赏春天的美，感受春天带来的喜悦，总之，春天应该是赏玩游览的。说来有趣，小时候，春天是用来吃的。

春雷一个响哨，惊醒了酣睡的张芽芽。张芽芽惺忪着眼 ，钻出地面。春风拂过，张芽芽们争先恐后挤出嫩芽。

张芽芽是蓄根野菜，它刚探出杏黄色尖尖的脑袋，还来不及展开叶子。我们这些肚里缺油水，嘴上缺嚼头的小馋猫便盯上了。

小伙伴们三五成群，提着小铲子漫滩遍洼找张芽芽。野地里有两种张芽芽。其中一种喜欢定居在干燥的土壤里，它的根茎比较瘦弱，表皮光滑金黄。一般情况下，我们都去向阳的渠摆上 或荒弃的沙堆上去找。由于土层比较厚，张芽芽得使劲长呀长，才能露出头。这样，张芽芽的茎叶就长得格外长，又因为掩埋在土里，茎叶金黄细长 ，吃起来非常鲜嫩甜美。

星星点点的绿

大家都是自己找的同时，盯着小伙伴的动作。只要有人找到一处好地儿，孩子们立马两眼放光，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挖。到手了，顾不得上面沾着细沙，迫不及待塞进嘴里急切地嚼着。茎叶吃完了，就着手吃根了。

剥皮是个细致活，张芽芽的皮，薄如蝉翼，不细心，就扯皮带肉的。没有耐心，好多就浪费了。不剥皮，吃得不带劲。剥掉皮，根茎又长又白，像母亲搓的棉花绳，吃着绵甜。玩是孩子的天性，吃也吃的洋相百出。一手吊高，嘴巴在下面接着，白眼仁向上翻着，模样滑稽可笑。实事上，脏兮兮的小手抓过，张芽芽早变得黑不溜秋的。

另一种张芽芽喜欢生活在潮湿低洼地，和杂草比肩而居。它的根茎粗壮 ，表皮粗糙，颜色黝黑。由于春潮，土地变得柔软，有时直接用手就能拔出来。发现一处，孩子们欢呼雀跃，肚子吃得胀胀的，兜里装得鼓鼓的，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吃是吃美了，各个变成了泥猴，脏脸上露着小白牙白眼仁。

把张芽芽的根吃老时，鲜嫩的叶子正好舒展开了，我们就揪着叶子吃。灰绿色的叶子细长，箭簇似的散射开，味道香甜，我们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腮帮鼓鼓的，直吃得满嘴绿汁舌头发绿嘴唇变绿。

那些年，春天里我们还吃过苦苦菜、榆钱钱、蒸槐花。在嘴馋且长身体的孩子眼里，春天就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