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朝圣之路（9）
林澈哈哈大笑，曦媛终于道：“去亚贸旁的老五烧烤，”她接着说，“那里有我表姐啊，表弟啊，弟媳啊。”
“曦媛，你怎么不早点说！”攀本哀嚎道，“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而且，其实吧——”他顿了顿，“兴水约了吃晚饭，我在等电话。你让我来接，这不，人就来了。哪知道是这么大一个场面。”
“这样啊。”曦媛淡定道，“没有多大场面啦，你把我和花妞儿送到，然后就去吃嘛。”
恰好他的手机响了，是兴水打来的。
兴水慢吞吞地说：“我可以出门了，你在哪里？”
“在汉阳。”他回答，带着一丝做贼心虚的，“和曦媛一起。”
“一起来吗？”兴水问。
“不，”他看了曦媛一眼，她倒像没事人儿似的，“她有另一个饭局。”
曦媛妙就妙在这里，对于生活里正在上演的许多场景，她都不太在乎，心思只花在那些对她而言重要的事情上。对于这些事情，她显得十分固执，甚而有些的不接地气。可要说不接地气，她对事情、对周围人的关系又处理得非常好。
“我不合群。”她这样说，“我也知道这一点，因而尤其需要自己的空间，但也不会干涉你的。”
这大概就是原因。
攀本挂了电话，发现曦媛已经开始和林澈聊天，正聊得兴致盎然。他反而有些失落。过去的两个女朋友，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要生气：为了朋友一顿饭，连自己家人都不见，显得很不重视。他倒是希望她生生气，可她偏偏不会。
“男人啊，”他在心里叹，“贱嘛。”
堵了一会儿，小白终于在亚贸边泊下了，曦媛和林澈跳下车。
趁着她们转身的时候，他想了想，喊了她一声：“曦媛。”
曦媛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他讷讷地吐出一句。
“随你。”曦媛笑，脚步也不停，挽着林澈就往老五方向走，他连忙下车跟着。
刚走到老五烧烤门前，看见有三个人正拿着手机围站在一起，两个姑娘一个爷们，隐约听见他们正叽叽喳喳地说着“清迈”、“机票”、“行程”之类的话。曦媛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短发的姑娘，唤道：“曼，你们在聊什么？”
短发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和曦媛长得神似。攀本猜测是曦媛的表姐，没有猜错。
她看到曦媛，又看了看林澈，笑道：“张诚和佳佳正在买去清迈的特价行程，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去。我倒是想去，但是又不得不在家带孩子——”神情略显惆怅。
另外两个人也抬起头，长发姑娘说：“是啊，姐，你也一起去嘛。”这时，她注意到了杵在一旁的攀本，大家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时间，三个人六双眼齐刷刷看向严攀本。
“这是？”短发姑娘问。
“严攀本。”曦媛介绍道，“我的——”她想了想，“好朋友好司机好助理。”
攀本愣住，虽然他们并没有说过，但他一直以为他已经俨然是她的男友。一时间心中混乱，十分尴尬。
“这是我姐，张曼，我弟，张诚，还有我弟媳，”曦媛没有注意，随意介绍道，“许佳佳。”
攀本对自己说：“先不要乱想。”他赶紧收拾情绪，笑道：“姐姐好，弟弟好，佳佳好。”刚说完，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忙道：“不好意思。”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又是兴水，说大家都到了，催他快一点。
“真不是你男朋友？”张曼则在这边低声问。
“还不是，”曦媛眨了眨眼，“慢慢来。”
攀本接完电话回来，说道：“我正好送曦媛过来，就来打个招呼。但今天还和朋友有约，”又道，“实在不好意思，但今天这顿饭算我的好吗？”
“哪有这个道理，”张曼故意作弄他道，“你坐下来吃，我买单。”
“姐，”攀本维持着笑意，“你就别为难我啦。”
“好吧，”张曼不再坚持，“那么下次。”
“下次一定。”他说着，随意聊了两句，便同大家道别。又趁曦媛不注意，悄悄把钱包塞进她的包里。
转身正要走，他突然听到张诚在身后说：“称心和美满是不是今天的生日？”
称心，美满，这两个名字耳熟，攀本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走到小白前，正要打开车门坐进去，他想到了，曦媛提起过，这好像是张曼一对龙凤胎的名字。
“姐姐的小孩今天生日？”他发微信问她。
“是啊。”她回答，“你是要送礼物吗？”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攀本却只犹豫了片刻，便重新锁车，去了亚贸儿童区。
他迅速挑了一套小女孩打扮用的套盒，里面有梳子、镜子、假唇膏之类的物件，又选了一套玩具车，然后在手机持续的震动下，一路小跑着去结账。看见收银台前还有一个人，他接了电话。
那边兴水说：“还要多久嘛，等着你来喝酒呢。”
“马上马上，”他道，“还有一点小事情要处理。”
前面的人结完账，他把开的单子递过去，伸手到裤子口袋里摸钱包，没有摸到，这才想起钱包塞到曦媛包里了，他身上只有一百来块的零钱。攀本有些沮丧，如果不是被曦媛那句话扰得满心乱码，他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三百六十五元。”收银台小姐说道。
他做了个深呼吸，想了想，说道：“不好意思，你等一等。”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哥，”他笑道，“你不是认识亚贸前总经理吗？能不能帮帮忙，我今天钱包忘记带，但是有东西要买，有没有办法——‘赊个账’？”又道：“对，急用。”
过了一会儿，攀本拎着两件礼物气喘吁吁地爬上了老五二楼，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递给张曼，说了一句：“姐，这是给两个小朋友的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我就随便买了。”又轻声跟曦媛说：“你多吃点，我走啦。”便匆匆离去，留下一桌子目瞪口呆的人。
攀本坐上小白，舒一口气，感觉自己被那句“好朋友好司机好助理”击垮的意识正逐渐恢复。他拿出手机，发现电量已经不多，忙给曦媛发了一条微信：“钱包在你包里，记得替我买单。手机快没电，不要担心。”
曦媛愣了愣，打开包一看，果然，她给他挑的那只钱包正斜斜地躺在她的包里。她再给他打电话，已经提示关机了。
这是曦媛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他同她认识的其他男人确实不一样。而攀本在开车前往兴水饭局的路上，回忆起刚刚发生的行为，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一个姑娘做这么疯狂的事儿。但又觉得异常兴奋和满足，就像整个儿的生命都有了方向。她怎么看他，似乎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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