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 满天星――为什么我泪水成行

No.6 满天星――为什么我泪水成行

    和妈妈聊天，突然聊到我们以前一起看过的剧。是一个被拐卖的小女孩的故事，剧的名字是满天星。

    那是我小学时候的事儿了，但是许多情节还历历在目，我们俩当时真是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对着哭得不行。我还记得小女孩是怎么被拐的：妈妈带着她去办离婚手续，她自己在海边玩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过来和她玩捉迷藏，把她领上了火车。妈妈在火车窗外疯了一样找她时，她懵懵懂懂地躲在了桌子底下，就这样被拐跑了。

    我记得她的妈妈是怎么年复一年地四处找她，每年都给她缝一双鞋，从小到大排成一列。

    拐卖她的女人贩子把她当女儿养――这一段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我有个女同学家里养了一条小狗，她对它时而亲昵得不得了，时而冷冷淡淡或呵斥几句，有种养了个小玩意儿的混不在意。我去她家做客，震惊地发现人贩子对小女孩，和我同学对她的小狗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感觉我同学和女人贩子的形象开始重叠。人贩子自己有个亲儿子，但她对他满不在乎，不怎么关心，后来出了意外，这个儿子也死掉了。

    小女孩儿长大后找到了亲妈，举报了人贩子，她就被抓起来了。我很记得她在监狱里惨淡而自嘲的笑，她说“我儿子死了，我女儿把我举报了”。我也很记得她的过去：她也是被拐的，拼命逃出来，儿子就在那个夜晚出生在暴雨天的铁轨边上，于是她发誓以后要卖别人，再不被人卖。我更记得卖了一辈子人，她最后依然还是被丈夫（或是某个亲戚）骗进屋子关起来，又被卖了一次。那个说不好是绝望还是嘲弄的冷笑我永远也忘不了。

    印象最深的还是结局：一切发生之前的那个午后，那座海滩，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小女孩出现在焦急的妈妈面前，没有什么人贩子，也没有谁被拐卖。两人友好地交谈几句就分别了。天蓝蓝的，白云朵朵，清风徐徐――那是平静而普通的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么美好，那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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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剧的主题曲是刀郎唱的，为什么我泪水成行。沧桑感扑面而来，简直一个大写的“苦”字。整部剧也可以说是个苦情戏，但我还是觉得它拍得很好，很打动人，甚至能带来思考。我很喜欢。这么多年过去，它在我心里还是那么鲜活，每个人的际遇都令人唏嘘。它的苦是真实的，甚至可以说是深刻的，并没有被简单粗暴地具现化为某个无脑反派或是作乱小人。其恶也是复杂的，或说难辨的，二元化的归类完全无法成立。成年之后再来看这部剧，我甚至更加体会到它的好：它的煽情是克制的，波折是符合逻辑的，所有戏剧化的巧合都深深展现了命运的无常。各人有各人的可恶，也有各人的无奈，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某种角度上它简直和《活着》有些相像了。

    找来主题曲的MV看了看，回忆扑面而来，简直令我难以承受。MV地址

    “昏昏黄黄我的小巷，岁岁年年无主张。早来轻霜，晚来风凉。正午阳光在我心上”―― 苦寻女儿的妈妈披头散发，状若疯狂；人贩子的小儿子和被拐的小女孩背着成捆干草走在山里，阳光灿烂，两人在黄土坡上蹦蹦跳跳；女孩儿长大后嫁给了别人，人贩子的儿子疯了一样拼命奔跑，像小时候跑去找她那样地奔跑。他跑到镇上，看见女孩儿身边戴着花的新郎。

    “萍踪花影飘飘荡荡，辛苦留住一缕香。为了过去，为了希望。为了我心中一片阳光”――女人贩面容扭曲，泪流满面；小女孩儿和她隔着监狱的铁窗；人贩子的儿子跪倒在黄土地，仰天呐喊，痛苦嘶吼... ...大家都灰头土脸的，那是个土气的时代，这是个土气的故事。人贩子的儿子最后也土气地死了，手往前伸着，倒在了花丛上。

    “可是为什么我泪水成行，所有的缺憾要一生补偿。谁能够真心为我疗伤，就说一说，我爱在何方 ”

    唉，为什么我泪水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