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州童谣,嘎嘎杀个老母鸡
没见过奶奶的面,奶奶就去世了。小时候,母亲忙着上班,我是外婆带大的,在外婆家一直长到五六岁。从小到大,我把外婆喊奶奶。
记忆里,奶奶的口中有着数不清的童谣,随着我慢慢长大的场景不断变换,如今,有些模糊了,有些已渐渐淡忘,但有一个却刻在记忆深处,“摆摆手,嘎嘎滴去,嘎嘎杀个老母鸡,外外吃了滚回起。”
在我们随州,外婆不叫外婆,叫“嘎嘎”,为表示亲热,外孙叫“外外”。
这首忘不掉的童谣,已随我从趔趄学步到初为人父,从满头黑发到两鬓斑白,从奶奶教我到我教女儿,几十年过去了,却依然还记在心底。前几天,妻见到她呀呀学语的侄孙女,玩至兴起,竟然也是“摆摆手,嘎嘎滴去,嘎嘎杀个老母鸡,外外吃了滚回起。”我哑然,就想,这或许算不上是优秀家风的教化,也算不上是稚童启蒙的教材,更算不上是历史文化的传承,但它究竟算什么,我不想弄明白,如果硬要归类,应该算作是记忆的惯性吧。
这几天,细细地在记忆深处作了一番疏理,儿时的童谣竟如涓涓细流般涌出心田,许多特定的场景,竟然还有后续。
“摆摆手,嗄嗄的去,嗄嗄杀个老母鸡......舅妈舅妈你莫瞅,豌豆开花我就走,豌豆接板我再来,一气玩到扯棉柴。”这后续,是不是很生动?
“打灯笼,接舅妈,舅妈待屋里洗P股,一喊三声不答应,叫你快点滚回去!”不明白,童谣里为什么总是黑舅妈?记得小时候放了暑假,外甥总是在舅舅家度过的。
“推磨磨,拐蛋蛋。舅妈来了吃现饭。杀公鸡叫鸣的,杀母鸡生蛋的,杀鸭儿在河的,舅妈吃了还来滴。”这个也好玩,还是拿舅妈开涮。
“喊三声,不答应,你在屋里害痨病。我走了,你死了;我来了,你埋了。”这是特定的场景,小伙伴们来喊你出去玩,大人不让,他们就在外面远远地这样聒噪。
“白鹤子望大水,哥哥接妹妹。接回来搞摸司?接回来挨棒槌。”又是特定的场景,端午时,女儿回娘家过节,小孩子看到了就这样喊。随州土话,“摸司”=什么=啥。
“老马马,盯瓦查,盯到山上砌屋儿,屋挖倒了,把老马马嚇跑了。”随州土话,不解释你不懂的,上了年纪的女人随州叫她“老马马”,“瓦查”是过去黑布瓦的碎片,“嚇”=吓。
“好粥的,卖肉的,卖到街上剃头的,剃的剃,刮的刮,刮的虱子塞个牙。”这个“粥”,随州土话同“吃”,带贬义。这也是特定的场景,你在吃零食,而其他的小伙伴们没有,看着眼馋,他们就这样气你。
“三月三,抽毛尖,一伙抽到碾子湾。”“一伙”=一下子。这个好懂,纯打油。
“背驮驮,换酒喝,酒冷了,我不喝,还是要我介个小驮驮。”把小宝贝背在背上,一步一颠的节奏,唱的就是这个童谣。
“小哈巴,吹喇叭,吹不响,怪啥个,还是怪介个小哈巴。”孩子哭了,就唱这个,唱着唱着,孩子就笑了。
“丁丁脚,麻麻脚,踩高跷,端布篓,布篓白,布篓黑。”襁褓中的小孩儿,露出两只粉嫩的小脚,摸摸这个,捏捏那个,小孩儿格格地笑,这是交流的启蒙。
“虫虫虫虫飞...............”同样的场景,只不过两只小脚换成了两只小嫩手,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奶奶用两手各握住小孩儿的两手,两指头碰一碰,然后划开,虫儿飞走了。
“虫虫虫虫飞,我是一大堆,虫虫虫虫落,我是一大坨。”小孩儿长大些了,这就算是后续的完整版。
“胖子胖,赶面烫,鼻子掉到案板上;粗的粗,细的细,胖子吃了爱打屁。”这是为流鼻涕的小胖子量身定做的。
“黄毛丫头,睡到饭熟,听到碗响,起来乱抢。”这是黄毛丫头家的量身定做。起床晚了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都被老爸和哥哥这样唱。
“喔吼,你还搞社,我以不跟你玩滴,喔吼,我跟老师说滴。”这是在学校的场景,挨老师的批了,或小伙伴们闹了矛盾,就唱这个歌谣。闹仇是不会太长的,过不了一会,又拱到一块去了。
被时光淡忘了的童谣,还有很多,你能帮忙想起几个?
有童谣的时光,真的是无忧无虑。这些童谣烙上了时代的印记,也反映出那时候人们的简单与朴实。什么样的时代也就会出现什么样的童谣,什么样的童谣就能反映什么样的社会。光阴荏苒,物换星移,一些在当时脍炙人口的童谣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被人们淡忘,而流传下来的,也仅仅只能当做是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