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杂感
过年是孩子眼里的希望
在单位开过全体会，就意味着要放假过年了。看着同事领了过年的福利，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单位回家，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往日热热闹闹的走廊，狭长而空寂。从前拥挤的车棚空了，满满当当的车位，露出了四四方方的白色线框，整齐而显眼。
办公室新来的女同事，一趟趟清空垃圾桶、碎纸机，倒掉水盆里的脏水。拖地、关电源、准备关门打招呼离开。我看着她忙碌，也开始慢慢地整理桌上的文件。把今天刚送来的报纸粗略地看过一遍，叠好放到小茶几上。关掉空调、电暖器、电脑、电源，将水杯里残留的茶水，倒进唯一的一盆绿植里，直到接水盘里的水开始溢出。
等同事都走了，因为接我的车还没来，我重新坐到办公桌前，借着办公室里的余温，摊开那个厚厚的黑皮笔记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这上面写点什么了，我一边想着一边静静地翻看前面写过的文字，许多已经记不起当时写这些文字的心情。
心，这会儿确是空落落的。
想起了流水的岁月，一年的忙碌，还有抓不住的收获。当然也有突然闲下来的不适。也许不止这些，还有人到中年，害怕过年的焦虑和一点点恐惧。
老话说：“小孩儿盼过年，大人怕过年。”对于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来说，过年意味着花钱，意味着迎来送往，意味着到处堵车，也意味着父母和自己又老了一岁。回到老家，免不了聚会、走亲戚、喝酒、打牌、唠嗑。一句“今年咋样？”包含着“赚了多少？工作好吗？车房换没？有对象吗？”等探寻、比较、炫耀诸多意味。一想起来这些，春节就变成了“春劫”，过年也成了“过关”。
人到中年，每个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藏着生活的艰辛和不容易。何况今年已是疫情肆虐下第三个春节，活着、回家已是不易，享受此刻、陪伴家人，才是当下拥抱幸福的正确姿势。
好多过年的东西还没买，一家四口人开车出去。来到街上，才知道开车出来真是个大大的失误。每个红绿灯路口，都排起了比平常多几倍的长队，街边停车位稀缺难找，靠边找个下车的位置都要忍受后车一通摁喇叭。
让爱人和孩子从超市门口下了车，我继续开车找位置，不知不觉就开出了几百米。看着对面车道看不到头的车队，我立马打消了想要调头回去的念头，开始想着往前从哪儿转回去。
绕了一个大圈，把车停在来的路上距离超市一个红绿灯距离的地方，步行去超市。女儿打来电话，微信里也有催促的信息。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四个人满载而归，手里都是沉甸甸的年货和年味儿。半途顺路给家宠“毛毛”买了些零食罐头，也让它过个解馋富足的新年。
晚上出去理发，换了几个店都是人满为患。找了一个前面还有三个人等着的小店，跟儿子两个人在店外等着。在手机上看到今天刚从青岛回来的侄儿，正在旁边一家服装店买衣服，就走进去打招呼，也正好打发等待的时间。
因为回来要带的东西太多，侄儿许多衣服都没带，许是觉得在老家买还便宜些。等着回家过年的服务员很是热情，原本只有买棉服的打算，最后针织衫、皮鞋也都买了。过年嘛！就要穿得精神些，况且侄儿也正是相亲找对象的年纪，说不了春节还要安排几个相亲对象呢。
因为还有些鸡鸭鱼羊肉没买，第二天早上起来，骑着电车去逛菜市场。摊贩已经早早准备停当，顾客还不算很多。鸡和鱼都是现买现杀，一只羊被挂在当街，摊主正施展着“庖丁解牛”的技艺，剥去一整张羊皮。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颇有耐心地等着他把那只羊“大卸八块”，好分得一些。
现在的孩子多在网络里“打打杀杀”，看我在家里案板上剁鸡剁鱼都觉得残忍，更别说宰杀活鸡活鱼了。哪像我们小时候，经常在过年的时候，围观大人宰鸡杀猪，就等着第一时间吃上炖好的猪肉鸡肉。最喜欢啃大骨头，那叫一个香！
上午十点，终于可以回老家了。把买的年货统统装到后备箱，满满当当。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距离，因为必经之路上要路过的一个村里，正好赶上腊月二十八的最后一个年集。摊贩、人群、车辆熙熙攘攘，让原本宽敞的街道看起来像患上了“脑梗阻”，车流交织着人流，像粘稠的血液在血管中，流速不畅，稍不留神就会堵在一个地方，让人心烦气躁又无可奈何。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心地开着车，尽量地避让步履蹒跚又悠哉悠哉的老年人。他们大多背着个装满年货的编织袋，或者手里提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耳背一样，兀自在街道当中走着，任由车辆在身后缓缓而行。也有许多开着电动三轮车、两轮车的，见缝插针在车队人流里穿行，时不时来个右转弯、急刹车，只为看到路边有心仪的年货。
五百米的街道，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通过了梗阻地带。后面的车突然加速从左边超过，一路飞驰而去，带起一片尘土。我脚下轻踩油门，车轻快加速，心情也随之舒畅不少。
两个乡镇的交界处是一座大桥，横跨在蜿蜒北去的卫河之上。桥那头有一个疫情防控卡点，等着扫码的车依次排着队通过。早早的有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提醒车上的人都提前打开手机行程码，好让通行快一点。
我对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志愿者颔首微笑，车经过时给他们竖起大拇指，道一声辛苦。
每个村口都有人值守，有车经过时，确认身份行程后就把路障移开。这一路上，秩序井然的背后是许多人的付出和过往车辆的配合理解，我仿佛看到了一副乡村文明的画卷在徐徐展开：朴实、祥和、文明。
我想，不久的将来，这个画卷还要再加上一个词：振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