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集—陈宝儿4
话说这东市徐家本是开猪肉铺的,徐有才他爹徐屠户,原本是个孤儿。从小没爹没娘全仗着乡亲们今儿这个一口明儿那家一顿才得以生存下来,也算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的可怜人。
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徐屠夫为了生计长大后学了杀猪的活计,因为胆大心细又肯吃苦。不久便成了这祥云镇上有名头的杀猪匠,早年间就靠杀猪买了东市上的这个铺子卖起了猪肉来。
别看他长的活像个肉墩子,个子和武大郎不相上下。逢人便是满脸堆笑,笑起来那两只小眼睛硬是被挤成了一条线。
可他却生了徐有才这么个高大俊秀的儿子。别人都笑话他,说那徐家老二长的猴高马大、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徐屠夫的种,说他肯定是被自家婆姨给绿了……
就算是这样说他也不生气还傻笑说,下:“是俺婆姨模样生的俊儿,俺儿子像她娘。”
这话可也不假,徐屠夫三十岁才娶老婆。说是娶但老一辈儿的都知道那婆姨是徐屠夫发了大价钱买来的。
那年开春,正是“年荒三寒四月天,正值青黄不接时”。徐屠夫走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彪形大汉正当街叫卖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女子,那女子看身形约莫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女子跪在大街上,头发杂乱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楚长相。嘴角有些红肿,破了的衣衫上露出几道深深血痕,显然是被皮鞭子打过的伤痕。她低着头正嘤嘤抽泣着……
不时传来大汉的叫骂声:“你他妈的再敢哭,叫老子卖不出个好价钱,回家叫你好看。”
来往过路的人瞅了瞅那凶神恶煞的大汉,瞅了瞅这可怜吧啦的女孩。有的匆忙走过,有的长吁短叹,没有人真正想买这个可怜的女子。
恰逢这饥荒年月,普通人家也只能勉强裹腹。穷人家早已是卖儿卖女见怪不怪了。哪里还有余钱买个人回家,再说多个人就多张嘴吃食,只有傻子才能干这事儿。
还真是傻人才做这傻事儿,徐屠夫便是那个“傻二”,他打小心地善良,是见不的人受罪,特别是看着这命如蒲草般的女子。想起自个儿的身世,亦有了同命相连之感。遂下掏出这些年攒下准备娶媳妇的钱买了这个可怜的女娃。
说也奇怪,在徐屠夫的精心照顾之下。不出一两年的光景,那女子便似雨后春笋般,不但是个子突突直往上窜,连模样也清秀的如同芙蓉花开一般娇嫩可人。
以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那女人水到渠成成了徐屠夫的婆姨。还给他们老徐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续了香火,这也是“傻人有傻福”。
徐屠夫打小没念过书,虽自己是个一等一的乡野粗夫,但却羡慕那些识文断字的酸秀才,所以便有了两个儿子的名字。
老大徐文才:长的膀大粗圆,贼眉鼠眼,论身形长相道是和他爹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是个加大版的徐屠夫。
老二,徐有才:长的高大挺拔,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对微微上扬的单凤眼,眸子清澈如水。就如那话本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手持折扇轻轻扬嘴里念叨着:“道是无情却有情”的诗句,惹的祥云镇上好些个妙龄女子心生喜欢。
徐文才和徐有才虽说是一母同胞,不但模样差异大,那性格也是迥然不同。
徐文才老实本分,性格内向有些木讷呆板,打小就被同龄人愚弄欺负。没读几天书就被先生请回了家,说他是个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这是先生的原话。
徐有才打小就聪明,脑袋瓜贼光。但总是把这些聪明用在投机取巧的不合时宜上。小时候先生让背书,他是总是第一个。他在座位上背,先生在讲台上闭着眼摇头晃脑。有背不了的就立即瞄一下哥哥徐文才的书本。哥哥也是配合默契,让他硬是把书背的滴水不漏、一气呵成。轮到哥哥背书时,背不了把目光投向他时,他便佯装着不知道一脸无辜样。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长大后这脑袋瓜灵光劲儿更是有增无减,但学问也没见长进多少。考了几次才得以中个秀才,成日里把自己捯饬的油头粉面、衣着长绸、腰饰翠玉,手持折扇道活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